那一闪而逝的、非自然的反光,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越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涛。他站在营地边缘,任由傍晚微凉的海风吹拂着他沾满污渍的脸庞,目光却死死锁定在远方那片已然被暮色吞噬的轮廓线上,仿佛要穿透这重重黑暗,看清那背后隐藏的秘密。
是错觉吗?
连日来的精神压力、孤独和营养不良,确实可能导致幻觉。他曾听过“荒岛精神病”的说法,极度的孤独和环境压力会让人产生各种幻视幻听。
是自然现象?
也许是某种特殊的矿石晶体在特定角度下反射夕阳?或者是大片某种具有特殊蜡质表皮的植物叶片产生的集体反光?
但这些推测都无法完全说服他自己。那瞬间的光亮,带着一种过于“工整”和“锐利”的感觉,与他这些天来看惯的自然光影截然不同。那更像是……某种人造物!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疯狂地滋生蔓延。
有人?
这座岛上还有其他人?是其他失事飞机的幸存者?还是……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人?甚至是……不那么友好的人?
希望与恐惧如同两条交织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希望在于,如果那是其他幸存者,意味着他不再是孤独一人,可以结伴求生,获救的几率或许会大大增加。交流、协作、分享……这些人类最基本的社会需求,对他而言已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恐惧在于,人心难测。在这片法律与道德失效的蛮荒之地,为了有限的生存资源,人类会展现出何等面目?是携手共度难关,还是弱肉强食?他孤身一人,手无寸铁(仅有的军刀和长矛在真正的冲突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如果遭遇恶意,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如果不是幸存者呢?如果是某种非法的活动据点?走私者?偷猎者?抑或是……更糟糕的情况?
各种猜测和想象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让他坐立难安。他甚至连晚餐都吃得心不在焉,鲜美的烤鱼和龙虾此刻味同嚼蜡。
夜色渐深,篝火依旧,但林越的心境已与昨日截然不同。昨夜的孤独是弥漫性的、沉重的;而今晚,这种孤独感中掺杂了强烈的不安和一种被窥视的潜在恐惧。他时不时地就会抬头望向那个方向,尽管那里除了浓稠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的木质长矛,将军刀从背包里取出,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原本觉得相对安全的营地,此刻似乎也暴露在了未知的风险之下。
“不能自乱阵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理性的分析。
首先,确认!必须确认那反光到底是什么。
其次,如果是人,是敌是友?需要观察,绝不能贸然接触。
他回忆着【基础生存知识库】中关于野外侦查和风险规避的知识。他需要制定一个计划。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越便醒了。他首先爬上了营地附近一棵较高的大树,利用茂密的枝叶作为掩护,再次仔细观察那个方向。
白天的视野清晰了许多。那确实是一片地势较高的区域,看起来像是这座岛屿另一端的一座山峰,或者可能是一个独立的、稍小的离岛,中间似乎隔着海峡或深水区。山上覆盖着茂密的绿色植被,与岛屿其他部分并无二致,完全看不出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
但这并不能让他安心。反而更加证明了,如果那里真的有人,其隐蔽性做得极好。
他爬下树,心中有了决断。
他需要去探索。坐以待毙,被动地猜测,只会让恐惧吞噬自己。他必须去弄清楚,那究竟是希望的火种,还是危险的陷阱。
但这将是一次危险的远征。他需要离开已经相对熟悉的营地周边,穿越未知的、可能充满危险的丛林,甚至可能需要渡水。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为此行做准备。他烤制了更多的鱼干和贝肉作为干粮,用最大的贝壳制作了两个水壶,装满并密封了淡水。他反复打磨长矛的尖端,检查军刀的每一个功能。他将那个修复的手电筒贴身放好,尽管光线微弱,但在必要时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他还用柔韧的藤蔓和树皮纤维,尝试编织一个简易的、可以背负所有物资的行囊。
同时,他也在营地做了一些伪装和隐藏,将窝棚用更多的枝叶覆盖,使其看起来更不起眼,并将最重要的火种(保留了大量炭火并用湿泥覆盖保存)和一部分备用工具藏匿起来。
傍晚,他站在营地前,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个小小“家园”。这里有相对稳定的水源和食物来源,有可以遮风避雨的窝棚,有能够提供光明与温暖的篝火。离开这里,前往完全未知的领域,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但是,那个远方闪烁的疑光,如同一个无法忽视的谜题,吸引着他,也逼迫着他。这不仅仅是为了可能的“获救”希望,更是为了消除那潜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威胁,为了夺回内心的主动权。
是固守现有的方寸之地,等待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救援,或是最终被未知的危险找上门?
还是主动出击,去探索,去确认,哪怕前方是更大的风险?
林越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选择了后者。
第二天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海面,林越背上行囊,手握长矛,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了他最初生存希望的营地,然后转身,毅然步入了茂密的雨林,朝着那座笼罩在迷雾与疑云中的远山,开始了他的探索之旅。
荒野之王的征途,进入了新的阶段——不仅是与天斗,与兽斗,或许,还将与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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