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霍格沃茨被一层薄雾笼着，湖面像打翻的银镜，风吹过，泛起一点皱。
在连日的恐惧与混乱后，第一缕阳光终于从山那边爬上来——
太亮了，亮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礼堂的大门被推开，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进来，低声交谈，却都心怀忐忑。
每个学院的长桌上都摆着早餐，可没有人动。
空气里悬着一种奇怪的静。
西尔维娅和潘西、德拉科并肩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
赫敏、哈利、罗恩在对面。
没有人先开口。
直到邓布利多站起身，他没有穿常见的绚丽袍子，而是一身灰蓝色的布衣，像极了暮色。
“孩子们，”他开口时声音很轻，可那音调一出，全场瞬间安静。
“昨夜，我们，以及英国魔法界所熟知的黑魔王——伏地魔——重返人间。”那几个字落下时，几百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邓布利多校长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
“哈利·波特与西尔维娅·格林德沃目睹了这一切。我不想让真相被埋没，也不会让恐惧再次吞没这个世界。”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恐惧的名字不能再被省略。我们必须看清它，才能战胜它。”
格兰芬多长桌里传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赫奇帕奇的学生互相望着，不安在传染；拉文克劳席间有人流泪；只有斯莱特林，一片死寂——
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收到了家里的传信，已经有亲属被魔法部带走了。
西尔维娅静静地坐着，听着邓布利多讲话。她的目光穿过礼堂，落在那幅巨大的窗上——
阳光正从那窗透进来，照亮每一张年轻的脸。
这光太纯净了，纯净得让人心慌。
她这样想着。
“霍格沃茨会是你们的家，”邓布利多的声音平稳，“在任何风暴中，这里都将是最后一盏灯。”
他举起魔杖，空中的蜡烛同时燃起。
火光摇曳。
那一刻，没人敢鼓掌。
西尔维娅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像是宣誓。
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好这座城堡，属于‘我们’的城堡。
……
三天后，猫头鹰们带着《预言家日报》铺满了整座学校。
【阿不思·邓布利多疯了？】
【格林德沃后裔与黑魔王再现：巧合还是阴谋？】
【魔法部：正在调查，福吉部长未曾正面宣告结果！】
黑色的大标题在晨光下闪着墨的冷光，福吉逃避的目光出现在正中间的照片里。
礼堂外，学生们围成一圈。
赫敏的手指在纸页边缘抖动：“他们……居然能写出这种东西。”
“我早该预料到。”西尔维娅把报纸翻折整齐，声音平静得像在读天气预报。“福吉不会这么轻易地认输，尤其是在和邓布利多校长对上的时候。”
潘西气得红了眼：“他们凭什么这样写你！”
“因为比起真相，人们更相信让自己心安的话，哪怕那都是谎言。”
西尔维娅语气淡淡，“只要他们觉得伏地魔不存在，日子就能照旧过下去。”
罗恩皱眉：“这太懦弱了。”
德拉科低声说：“不是懦弱，是本能。我父亲也在配合他们的谎言。他怕家族被卷进去。”
“那你呢？”哈利看着他。
德拉科笑了一下：“我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我已经坐在格林德沃和波特的同一桌上了。”
短短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
那笑声脆弱，却是久违的。
他们拿着那份报纸，烧掉，灰烬在风里飞散。
西尔维娅抬头望向城堡上空，阳光太亮了，她几乎睁不开眼。
“黎明很短，”她说，“我们得趁它还亮着多做点事。”
……
傍晚，地窖的灯火亮着。空气里有药草的苦味和炭火的温度。斯内普站在坩埚前熬着魔药，桌上放着几瓶闪着银光的瓶子。
门被轻轻推开。
“教授。”
他没有抬头，只低声说：“波比告诉我，你逃了两次检查。”
“我可不想在医疗翼待着，她的床太硬。”
西尔维娅说着，脚步悄悄绕到了斯内普身后，手臂环上了斯内普的腰身。
她感觉怀里的人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静。
“你的嘴也太硬。”
“我随您。”
西尔维娅的声音闷闷的，鼻腔里满是熟悉的草药味。
斯内普终于抬眼，黑眸里映着灯光，伸手把身后的人拉到了面前。
“身体还在维持那个‘完美的平衡’？”
“暂时。”
“我讨厌‘暂时’。”
“我也是。”
西尔维娅走近两步，低头看着桌上那瓶正在冒气泡的魔药。
“是什么？”
“助眠剂。邓布利多最近睡不着。”
“我要是邓布利多恐怕也睡不着觉，福吉蠢得没边了！几乎所有学生都看到了，还有德姆斯特朗和布巴斯顿，现在只要家里有孩子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巫师家庭就没有人愿意相信预言家日报上那些屁话。”
“那您呢，教授，您睡得好不好。”
西尔维娅拉过单人椅，用变形咒变成沙发，懒洋洋的坐了下去。
“我不睡。”
她看着他，语气极轻：“那我就陪您。”
斯内普的手一顿。
片刻，他淡淡道：“陪我干什么？看我熬药？”
“可以帮您数滴数。”她笑着，“或者……聊天。”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您会不会怪我在校长室那一场自作主张。”
“我应该吗？”
“我没经您同意，就给了小巴蒂那个疯子一线机会。”
他放下手中的搅拌棒，沉默了几秒。
“如果我说‘怪’，你会怎么样，格林德沃小姐？”
“那我就道歉。”
西尔维娅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如果我说‘不怪’？”
“那我就继续。”
她笑眯眯的看向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格林德沃，你真是……不知死活。”
她笑出声：“这难道不就是我们共同点吗？教授。”
一阵静谧——
火光在两人之间摇晃，空气被某种无形的情绪牵动着。
他终究伸出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
指尖极轻，像一阵风。
“教授——”
“别动。”
他的语气不再冷，带着近乎温柔的命令。
“你的魔力还在回光。”他低声说，“有一天，它会停下。”
“我知道。”
“到那时，你必须告诉我。”
“您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停顿，“也许我会重新学会害怕。”
他的嘴角勾出一点弧度，那弧度带着无力，对于自己，也对于她。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那您可能得快点学了。”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去睡吧，西尔维娅。黎明前的光最危险。”
“那您呢？”
“我会等到天亮的时候。”
“教授，我想要一个拥抱——”
斯内普皱了皱眉头，“你刚才已经抱过了。”
“那是我主动的，不算数。我想要您主动的拥抱。”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斯内普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两步 ，张开双臂把人轻轻拥进了怀里。他的指尖在西尔维娅的金发上划过，似乎嗅到了些许玫瑰花的香气。
“下不为例。”
……
春夏之交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抚平着温度变暖带来的躁动。太阳升得很高，考试周开始了。
学生们拿着羽毛笔和羊皮卷，在阳光下拼命书写。
仿佛什么都没变，仿佛世界仍旧只关乎分数与暑假。
西尔维娅坐在窗边，笔尖沙沙。
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她的头发。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邓布利多的那句话：
“夜会结束，但黎明不代表平安。”
她合上卷子，
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宁静——
像是处在暴风眼里的一小片晴空。
阳光洒在纸上，晃得她几乎看不清自己的字。
那光很亮，亮得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新的开始，还是最后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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