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贤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抖得不成调,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不是去方便!是回房间拿李宁玉的演算稿纸——我怕森田大佐和少佐知道我私藏了她的稿纸,才偷偷回去取的!”
这话一出口,便像自断后路。张海杏飘在李宁玉肩头,神魂气息猛地一紧,急声道:“阿玉,他自乱阵脚了!抓着这话往死里打!”
零的银辉也瞬间凝住,轻轻覆上李宁玉的手腕,像是在无声地推她一把——那力道里藏着笃定,知道她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李宁玉果然眸光一厉,向前半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所以你承认了!你一直私藏我的稿纸,处心积虑在森田大佐和三井少佐面前诬陷我,根本不是什么‘合理推算’,而是早有预谋!”
金圣贤被她一句话钉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剩满脸的慌乱。少顷,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慌忙摆手分辩:“少佐!您别听她的!那份电报……那份电报是发给剿总司令部的!我就算是苏联间谍,也不可能把情报发给他们啊!”
“糟了!”张海杏低呼一声,神魂气息蹭过李宁玉的耳廓,“这蠢货情急失口了!”
零的银辉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等着看好戏”。果不其然,这话刚落,三井寿一“豁然”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踩出重重一声,眼底满是惊怒;金生火也瞬间眼睛发亮,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身子都微微前倾了几分。
李宁玉哪会放过这破绽,立刻抬手直指金圣贤,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掷地有声:“你承认了!那份偷发的电报,就是你发的!”
金圣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满眼的惊惶与懊恨,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错,金教授总算招供了!”金生火笑得越发得意,抚掌道,“那份偷发的电报发往何处,森田大佐从未对外公布过!”他猛地收了笑,厉声道,“除此之外,只有发电报的人——也就是你!只有你能精准说出是剿总司令部!”
金圣贤的目光在李宁玉、金生火和三井之间慌乱游走,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面无人色地瘫在椅上。
三井寿一也霍然反应过来,眼神骤然变得毒辣:“原来,那封写有‘裘庄’二字的电报,是你发的!”
“裘庄”二字入耳,金生火的瞳孔猛地一缩,蓦地转头望向吴志国——两人目光一碰,又极快地收回,各自眼底藏着惊惶。
“什么裘庄?我不知道!不是我发的!”金圣贤彻底慌了,双手胡乱挥舞着,“而且我为什么要发给剿总司令部?这根本没道理!”
“怎么没道理?”李宁玉步步紧逼,声音冷冽如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沿,那是对张海杏与零的无声回应——她要收网了。“你闯进机电室发报,根本不是传递情报,而是让你的组织根据这封特殊电报的波长,定位到你在船上的位置!”
零的神魂气息轻快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像是在欢呼:“宁玉说得对!一针见血!”张海杏的神魂则温柔地蹭过她的发梢,像是在安抚她紧绷的神经。
金圣贤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咚”地一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
“更重要的是,这样做还有一个意外好处——把所有嫌疑都锁定在我们五人身上,你好趁机脱身。”李宁玉寒声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金圣贤的心上。
百口莫辩的绝望像潮水般将金圣贤淹没,看着李宁玉步步紧逼的身影,他眼中的慌乱终于彻底变成了疯狂!
“你闭嘴!”金圣贤猛地抓起桌上的餐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他挥舞着刀,死死指着李宁玉,嘶吼道,“血口喷人!你根本是在血口喷人!”
“小心!”张海杏的神魂气息瞬间变得凌厉,猛地挡在李宁玉身前——虽无形,却带着挡护的决绝。零的银辉也立刻收紧,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李宁玉护在其中。
顾晓梦见状,神色骤变,想也没想就冲上前,死死挡在李宁玉面前,声音发紧:“金圣贤你疯了!”
吴志国也紧随其后,身形挡在两人身前,眼神冷得能杀人,死死盯着金圣贤。
金圣贤彻底癫狂了,他猛地转头看向三井,双膝一软竟要下跪,声音带着哭腔:“少佐!执行森田大佐临终前的命令!释放毒气!这五个人里必有刺杀大佐的真凶,与其让他们活着混淆视听,不如玉石俱焚!”
“疯子!他想拉所有人垫背!”张海杏气得神魂气息都在颤,蹭着李宁玉的耳廓急道。零的银辉则更紧地护着她,生怕混乱中伤了她。
白小年、顾晓梦、金生火三人相继站起,神色一个比一个迫切。
“少佐明鉴!金圣贤这是明知难逃,故意报复拉我们垫背!”白小年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急声辩解。
顾晓梦也心急如焚,眼眶都红了:“少佐三思!我们都死了,这案子怎么收场?传出去只会说帝国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金生火则怒斥道:“金圣贤定是斯大林的间谍!他这是想以命换命,为他们的组织清除李上校这样的顶尖人才!”
“都结束了!”三井寿一忽的一声断喝,声音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喧闹的宴会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三井寿一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李宁玉身上,抬手将手中的毒气瓶交给身边的机要员,冷冷下令:“带走她,一个人。”
“什么?!”金生火豁然色变,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失声低呼。
白小年更急了,上前一步道:“少佐!我们已经找出凶手了,您不能失信于我们!”
三井寿一摇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冷硬:“我没有失信。找出凶手的,是李宁玉一个人——她可以活下去。”
他转而看向金生火等人,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带着几分虚伪的郑重:“诸位的授勋,不会取消。我以帝国军人的荣誉保证,你们将拥有最体面的葬礼。”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不好!”张海杏的神魂气息猛地一沉,“吴志国要动手!”
话音未落,吴志国已一跃而起,踩着餐桌的餐盘直扑过去,抓起桌上一把餐刀,寒光一闪,已然越过长桌,刀锋死死抵在三井寿一的脖颈上——他竟挟持了三井!
宴会厅内一片哗然,士兵们立刻举枪对准吴志国。
三井寿一却异常镇定,甚至没挣扎,只是目光轻飘飘地向旁边的李宁玉瞥了一眼,声音平静:“吴大队长,我可以让一个人活下去。”
吴志国的刀锋微微一顿,他侧头看向李宁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决绝,更有一丝放不下的牵挂。
李宁玉也回望着他,眸色沉沉,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那是无声的劝,劝他不必如此。零的银辉轻轻覆上她的指尖,像是在安抚她翻涌的心绪;张海杏的神魂气息则凝在她肩头,陪着她一起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咣当”一声脆响,吴志国手中的餐刀掉落在地。他缓缓回退两步,松开了三井寿一,脸上是掩不住的颓败。
士兵们立刻上前控制住吴志国,另两名士兵则推着李宁玉,跟在三井寿一身后,向外走去。
“玉姐!”顾晓梦的一声呼唤,带着哽咽,像针一样扎在李宁玉心上。
李宁玉的脚步猛地顿住,却没有回头。
顾晓梦的声音越发哽咽,隔着人群传过来:“转告我父亲……他交代我的事情,我尽力了……”
李宁玉的眸子剧烈颤动了一下,喉间哽咽,却终究没发出半点声音。她微微侧过脸,目光掠过身侧空无一人的位置——那里,张海杏的神魂气息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在替她落泪;零的银辉则温柔地拢着她的肩头,像是在无声地支撑。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随着三井寿一,一步步走出了宴会厅。
沉重的实木大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将所有的哭喊、怒喝与不舍,都彻底隔绝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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