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踩着半截断锄的瞬间,鞋底暗格里的八块令牌一齐发烫。他没低头看,脚尖一挑,把锄头甩进草丛。锈迹在空中划了道弧,砸进一丛野花里,惊起几只夜虫。他往前走,左肩肌肉突然抽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
回到柴房,他反手关上门,没点灯。月光从窗缝挤进来,照在墙角那堆柴火上。他靠着墙坐下,把残片贴在胸口。空间立刻亮了,三株血芝在青铜鼎里缓缓旋转,紫灵参的根须缠着鼎壁,像活物在爬。鼎身血纹比之前深了一圈,像是吸饱了什么。
他伸手探进空间,指尖刚碰到血芝,鼎内突然浮出三行金字,歪歪扭扭,像是古籍残页。他认得这字——《药王经》的残卷,三年前在矿场废墟里捡到的那本,早就烧了。可现在,字迹在鼎中自动排列,补全了三株灵草的药性图谱。
“血芝主淬骨,紫灵参补髓,幻雾草调息。”他低声念。
空间推演启动,三株药草的药力走向在脑中展开。血芝的热性太烈,直接服下会烧坏经脉;紫灵参的寒气又太重,得用幻雾草的微毒中和。路线推了七遍,最后一遍,鼎内传出一声闷响,像是龙吟压在喉咙里。
他收回手,从怀里摸出丹炉。这是玄一门发的粗陶炉,裂缝都用泥补过。他没在意,把三株灵草全扔进去,按推演的火候,一缕真气送入炉底。炉身刚热,突然“砰”地一震,炉盖跳起半寸。
“差了点东西。”他咬破指尖,一滴血落进炉心。
血珠刚碰到底,炉内轰地燃起暗红火焰。不是灵力点的火,是药草自己烧起来的。他盯着炉口,手没动。半刻钟后,火焰渐弱,三颗丹药浮在空中,表面带着血丝般的纹路,一转一转。
他伸手去拿,丹药突然一颤,其中一颗炸开。气浪把他掀到墙上,耳朵嗡嗡响。另外两颗稳住,缓缓落下。他伸手接住,药香扑鼻,像是烧焦的铁锈混着草汁。
他盯着那颗炸掉的丹药残渣。空间弹出一行字:“药性冲突,需以骨髓精血为引。”
他没犹豫,从腰间抽出短刀,划开左臂。血顺着小臂流进炉底,残渣吸了血,竟又凝成半颗丹。三颗凑齐,他收进空间,靠在墙边喘气。伤口不包扎,任血滴在地板上。
子时三刻,他起身,从柴堆里抽出一根硬木,削成三寸长的签子。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画了三道符。不是玄一门的符,是矿场里老矿工教的镇痛符,画完,他把签子插进左肩。
疼得他弯下腰。
他知道毒针在那儿,老头射的,没拔出来。现在,他得把毒逼出来。他盘膝坐下,运转刚补全的《玄一真经》第六层。真气一动,左肩像被烙铁贴着,皮肤下隆起一道硬线,往指尖爬。
他咬着牙,一缕真气化成细丝,缠住那根毒线,慢慢往外拉。
天快亮时,指尖渗出一滴黑血。他捏住,没甩,收进一个小瓷瓶里。肩上的痛消了,整条胳膊却麻得抬不起来。他靠墙坐了一刻钟,才站起来。
月光已经没了。他走到门边,拉开门。外头雾蒙蒙的,后山的轮廓像被水泡过。他没走正路,贴着墙根往禁地绕。
禁地石门前,阵纹还在。他把残片贴上去,石缝里渗出腐臭味。瘸腿老头的草药味,带麻痹的那种。他蹲下,摸了摸石缝边的泥土,湿的,但没脚印。老头还没来。
他掐着《基础毒经》里的时辰,这毒藤药效发作在子时到丑时之间,老头练龟息拳时会闭气,药力最弱。现在是寅时初,他还有半刻钟。
他闪身钻进去。
药园里,紫灵参在雾里发着微光。他直奔中央,三株血芝的位置空着,地上的焦土还没填平。他没停,绕到西南角,那里有三株新长的幻雾草。他蹲下,刚伸手,空间突然震动。
老头在三丈外,蹲在紫灵参丛里,手里捏着三根黑针。
陈凡没动,指尖轻轻一弹,一片草叶飞出去,落在老头脚边。老头耳朵一动,低头看。就在那一瞬,陈凡咬破舌尖,血雾喷出,空间二十倍加速开启。
画面慢了下来。
老头抬手,针射出。轨迹清晰,偏了两寸。陈凡侧身,让过第一根,第二根擦着耳廓过去,第三根钉进他刚才站的位置。老头收手,从怀里摸针袋,动作慢得像在捞水。
陈凡动了。
三步冲到幻雾草前,连根拔起,塞进空间裂缝。转身,顺手扯了两株紫灵参。刚要退,老头突然抬头,目光扫来。
他没跑,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老头立刻转身,针又射出。陈凡让过,借着加速冲向石门。老头追了两步,腿一软,跪在地上。毒藤的麻痹劲上来了。
陈凡闪出石门,贴着岩壁往后退。直到看不见药园,才停下。他喘了两口气,从空间取出三株灵草,重新扔进丹炉。这次,他加了自己的一滴骨髓。
炉火稳稳烧了半个时辰。
三颗淬体丹成,表面血纹更密,像是活的血管在跳。他拿起一颗,没犹豫,吞了下去。
药力炸开的瞬间,他整个人僵住。经脉像被千根钢针扎穿,皮肤下泛起红纹,从胸口往外爬。他靠着岩壁,牙齿咬得咯咯响。三年前矿场的事浮上来——他被按在矿车上,监工拿烙铁烫铁蛋的脸,他连推车的力气都没有。
红纹爬到拳头时,他冲向后山断崖。
一拳轰出。
岩石炸开,碎石飞溅。拳印处的岩壁呈现出琉璃化的光泽,像是被高温烧过。整座山抖了一下,鸟群惊飞。
他站在原地,鼻血流下来,滴在拳头上。空间里的青铜鼎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打在拳印上。光散后,拳印还在,边缘多了圈金纹,像是被刻进去的。
他抹了把鼻血,转身回柴房。
盘坐在地,运转《玄一真经》第六层。真气过处,经脉里的钢针感慢慢退去。他忽然察觉,左肩深处还有点异样。空间推演展开,一根比发丝还细的毒针,卡在肩胛骨缝里,没完全逼出来。
他冷笑一声,真气再凝,化成细丝,重新缠上去。
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时,他站起来,走到演武场。瘸腿老头正在教几个弟子辨认毒草,腿上的草药换了新的。
陈凡走过去,屈指一弹。
那滴黑血飞出,准确落在老头瘸腿的旧伤处。老头猛地抽搐,脸色发黑,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弟子们乱成一团。
陈凡转身,往药园方向走。空间里的账本残页突然自燃,灰烬飘起,拼出几个字:“玄字第三十七号矿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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