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穗停了。
陈凡没动,手指在剑柄上停了一瞬,随即松开。他把剑从岩缝里拔出来,插回背后剑鞘,转身就走。熔岩池边的热气还在往上涌,但他已经不想再耗下去。玉佩的温度变了,信号断断续续,说明有人也在用同样的钥匙——不是仿的,是另一块真令牌。这地方不能再待。
他沿着后山小路往密林深处走,脚步不快,但一步没停。后背火辣辣地疼,护体金膜碎了之后,皮肤被高温灼出裂口,走路时渗血,黏在衣料上扯得生疼。识海也还在震,像有根铁针在太阳穴里来回刮。他没管这些,只把灵魂空间调到最低运转,混沌气旋缓缓转着,尽量不引起外界注意。
他知道该去哪儿。
穿过一片焦岩地,推开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铜石门,他钻了进去。门后是玄一门后山的废弃密室,早年采石留下的洞窟,后来被封了入口,连宗门长老都以为塌了。可他知道,吴坤的笔记里提过一句:“玄字三十七,藏于地火之上。” 这间密室正压在地脉热流口,墙缝里常年渗着红光,是引火炼体的好地方。
他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重新封死。两块千斤岩从两侧推过来,卡进凹槽,严丝合缝。空气立刻闷了下来,只有脚下传来地底的震动,像是大地在喘气。
他盘坐在中央岩台上,从怀里摸出那块青铜残片。表面符文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刚从熔岩里捞出来。他没急着看,而是先咬破指尖,在四壁画了三道封禁符。不是防人,是防神识外泄。一旦修炼时气息外溢,可能引来那个“模仿者”。
做完这些,他才把残片放在身前,调出灵魂空间。
混沌气旋一卷,青光洒下,残片上的文字自动浮现——“引混沌气入体,炼皮如铜,炼骨如铁……非情劫之血,不得入门。”
他盯着最后一句看了两息,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当年铁蛋被烙铁烫脸时,他也这样攥过拳。但现在不是琢磨情劫的时候。 他要的是变强,是扛住接下来的麻烦。
“没有混沌气,就用熔岩气。”他低声说。
手指一划,把残片拍进石壁。符文嵌进去的瞬间,地面嗡地一震,几道裂缝裂开,赤红的熔岩细流从底下冒出来,像蛇一样沿着墙根爬升。热浪扑面,空气扭曲,整个密室温度骤升。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混沌不灭体·引气篇》第一段口诀,百会穴微开,引导那股滚烫的灵流往头顶灌。
刚一接触,剧痛炸开。
那不是普通的热,是带着腐蚀性的地火精气,顺着经脉往下冲,所过之处像被烧红的铁丝穿刺。皮肤瞬间发红,起泡,有些地方直接裂开,渗出血珠,转眼就被蒸干。
他咬着牙撑住,没叫,也没动。
灵魂空间同时启动推演,把灵流走向在内部模拟了三遍,找出最稳的路径。他一边承受真痛,一边用意识引导能量分流,避开已经受损的经络。
“撑住……再撑三息……”
心跳越来越快,七窍开始渗血,鼻腔里全是铁锈味。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一粒暗红色丹药,直接吞下去。
药力在舌底炸开,像吞了口碎冰,顺着喉管滑进腹腔时,竟发出‘滋’的声响,暴走的火气瞬间蔫了下去。 经脉被强行撑开半分,熔岩流终于被纳入正轨。
皮肤颜色开始变。
由红转褐,再由褐转铜。一层金属般的光泽浮上来,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古老铸器上的铭文。他低头看了眼手臂,伸手一掐,指甲滑开,没留下任何痕迹。
成了。
他睁开眼,一拳砸向旁边岩壁。
轰!
半尺厚的玄铁岩当场炸裂,碎石飞溅,可他的拳面连皮都没破。指节上那层铜色纹路微微发亮,像是吸饱了火劲。
他没停,立刻接第二段——“炼骨如铁”。
可刚运转心法,就察觉不对。熔岩流的浓度不够了。刚才那一轮已经把地脉表层的精气抽得差不多,剩下的火气太杂,撑不起骨髓重塑。
他盯着那几道细流看了两息,忽然抬脚,一脚踹向密室东南角。
咔!
一块岩板裂开,露出后面的主脉裂缝。下一瞬,赤红岩浆喷涌而出,像一条火蛇冲进密室,直扑他脚下。
他没躲。
纵身一跃,直接跳进岩浆流中央。
高温瞬间包裹全身,寻常淬体修士沾上就得化成灰。可他站在那里,古铜色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金光,那是灵魂空间自动激发的护体反应。熔岩浇在身上,只留下焦痕,转瞬又被新生的皮肉修复。
他盘膝坐下,任岩浆淹没到胸口。
灵魂空间全力运转,混沌气旋加速,开始剥离火气中的杂质,提取最纯粹的地脉精气,一缕缕灌进骨髓。
骨头开始响。
咯咯、咯咯,像是铁棍在敲打。每一块骨骼都在被重铸,从脆变韧,从软变硬。脊椎像被千斤锤砸过,疼得他牙关打颤,但他没动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界一天,灵魂空间里已过了五天。痛感被拉长,但他习惯了。当年在矿场看铁蛋被烙铁烫脸时,他就知道,疼不可怕,怕了才真废了。
岩浆在他周围缓缓退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三天后,密室恢复安静。地面只剩一层薄薄的焦灰,墙缝里的红光也暗了下去。
陈凡缓缓站起。
皮肤泛着冷铜色,站直时像一尊铸铁像。他抬起手,五指张开又握紧,指节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脆响。呼吸变得极慢,但每一次都带着压迫感,像是山风压进山谷。
他走到岩壁前,一拳轰出。
空气炸裂,石壁轰然崩塌,碎石炸成粉末。拳风余势不减,打在对面墙上,留下一个深达三尺的拳印。
《混沌不灭体》,初成。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纹路里还夹着一点灰渣。他抖了抖,灰落下去,露出底下更深层的纹路——比之前更密,更暗,像是还没完全觉醒。
他知道,这才第一层。
炼皮如铜,炼骨如铁,接下来是洗髓伐脉,重塑神胎。那一步,才真正踏入“不灭”的门槛。
他从怀里摸出那块青铜残片,重新看了一眼。
“非情劫之血,不得入门。”
这句话还在,可他现在看,觉得有点不一样了。不是疑问,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预感——那场劫,迟早会来。
他把残片收好,抬脚往门口走。
两块千斤岩被他一手一块推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外面天色已暗,风从林间刮过,带着硫磺和焦土的味道。
他走出去,顺手把石门重新掩上。
刚转身,忽然察觉脚下一震。
低头看,地面裂了道缝,就在他刚才站的位置。裂缝笔直,边缘光滑,不是自然形成的。
他蹲下时,岩缝里飘出一缕焦香——和熔岩池边那道剑痕斩断的岩瘤味道一样。手指摸到剑痕边缘的瞬间,他瞳孔缩了缩:‘断岳’式的收力角度,比上次更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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