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在山门外百丈处停下,陈凡落地时,脚底踩碎了一块焦石。他没抬头看山门,也没再摸胸口的碎玉。那块青铜残片还插在地缝里,像一根钉子,把过去和现在连在了一起。
广场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孙胖子带着十几个弟子正从废墟里往外清石料,有人肩上扛着断梁,有人推着板车,灰土混着汗往下淌。他们动作比昨日利索,眼神也亮了些。
陈凡走到广场中央,那根他昨夜扶起的断桩还立着,歪了一点,但没倒。他伸手扶正,用力往下压了压,土松了,桩子陷进去一寸。
“桩断可扶,门破可立,唯人心若塌,万重建无益。”他说。
声音不大,可所有人都听清了。
孙胖子放下肩上的石条,抹了把脸,喘着气走过来:“凡哥,你说啥?人心?”
陈凡没看他,目光扫过一圈:“从今天起,玄一门不再分内门、外门。”
人群一静。
“所有弟子,统称玄一门弟子。”他继续说,“资源不再按出身分,按实力,按贡献。每月考核一次,丹药、功法、修炼室,谁强谁得。”
孙胖子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一个站在后排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那……那内门那些老资格呢?他们肯?”
话音刚落,人群后方走出一人。青袍,瘦脸,右手三指微曲,是内门执事王德海。他站定,声音不高不低:“陈凡,你虽救过宗门,但无长老之位,无宗主令,凭何定规?”
没人接话。
陈凡这才看向他:“凭昨夜谁在搬梁?凭今晨谁在清地?凭吴长老临终前把阵盘塞进孙胖子手里,而不是交给你。”
王德海脸色一沉:“规矩自有传承,岂能因一时悲情就废?内门修行资源有限,若外门皆可争,岂不乱了秩序?”
“秩序?”陈凡冷笑一声,“血煞教杀来时,你躲在密室画符,孙胖子在断墙后扛柱子。你说的秩序,是让扛山门的人喝风,让缩墙角的人吃肉?”
王德海张了张嘴,没出声。
陈凡往前一步:“我再问一遍——玄一门的规矩,该由谁定?是平时喊得响的,还是危难时站得稳的?”
他声音不高,可字字砸在地上。
孙胖子突然往前一站,挡在陈凡身侧:“凡哥说得对!我孙大柱从外门扫地开始,十年没进过内门藏经阁,连本黄阶下品功法都领不到!可昨夜我搬了十七根梁,救了五个师弟!我现在问你们——我,配不配当个弟子?!”
没人答。
可有人低头了。
陈凡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那根主练武桩。他盘膝坐下,双掌贴地,体内灵力缓缓运转。
皮肤开始泛出古铜色,肌肉如铁铸般绷紧。
《混沌不灭体》运转。
他一拳轰出,打在旁边一根半埋的断柱上。
轰!
石柱炸成碎沙,簌簌落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没停,收拳,盘坐,丹田处青光微闪,一道细小的气旋在体内成形,隐隐与灵魂空间中的混沌青莲子树共鸣。
“我陈凡,凡灵根。”他开口,“淬体七层破阵,三日筑基有望。谁说资质定命?谁说外门无路?”
全场死寂。
孙胖子眼眶红了,拳头攥得咯咯响。
陈凡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符。巴掌大,边缘磨损,是吴长老生前用过的调度令。
他走到孙胖子面前,把令符塞进他手里:“你信我,我信你。这门,咱们一起撑。”
孙胖子手抖得厉害,差点没接住。
“从今日起,设外门总管一职。”陈凡声音传开,“孙胖子,你来当。统筹重建,监督资源分配,若有私扣、欺压,直接报我。”
孙胖子猛地抬头:“凡哥,我……我行吗?”
“你行。”陈凡拍了下他肩膀,“因为你不怕累,也不怕脏。”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兴奋,有人犹豫,有人低头不语。
王德海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他想开口,又闭上嘴。
陈凡环视四周:“若有不服者,可战。胜我,规矩由你立。”
他负手而立,气息沉稳,目光如刀。
没人动。
没人敢动。
片刻后,他声音放缓,却更冷:“我不罚言,但也不容乱行。从今日起,再有私扣资源、欺压同门者——废修为,逐出山门。”
话落,他转身,朝山门深处走去。
孙胖子追了两步:“凡哥!那你呢?你去哪?”
“密室。”陈凡头也没回,“我要筑基。”
他的背影穿过残垣,走向那座半塌的青铜密室。门框歪斜,锁链断裂,可门还在。
他推门进去,反手关上。
密室内昏暗,只有顶部一道裂缝透下光。墙上刻着玄一门历代筑基者的名号,最后一个是吴长老,字迹未干,墨已枯。
他走到中央,盘膝坐下。
体内灵力开始汇聚,丹田处气旋加速旋转。混沌青莲子树在灵魂空间中轻轻摇曳,混沌果实微微发亮,一缕极细的法则之力顺着经脉流入丹田。
《混沌筑基法》运转。
他闭眼,呼吸渐缓。
外面,孙胖子站在广场上,高举青铜令符:“都听好了!从今天起,玄一门不分内外!谁干,谁得!谁扛,谁上!”
弟子们陆续围拢过来。
有人喊:“我愿考!”
“我也考!”
“我要争修炼室!”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孙胖子咧嘴笑了,可笑着笑着,眼圈又红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令符,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那是吴长老的指印,也是陈凡的信任。
他转身,看向密室方向,低声说:“凡哥,你放心筑基。这外门,我给你守住。”
密室内,陈凡的呼吸越来越稳。
丹田气旋已成漩涡,隐隐有凝实之兆。
混沌果实光芒微闪,一片叶子无声飘落,化作光点,融入他的经脉。
他的右手掌心,那道极淡的纹路再次浮现,比昨日清晰了一分。
根还没找到。
但他知道,门已经立起来了。
他睁开眼,盯着密室地面那道裂痕。
裂痕深处,埋着半块残碑,上面“玄一门”三字已被烧黑,可笔画还在。
他伸手,指尖触到碑面。
冰凉。
他用力抠了抠,灰落下来,露出底下一丝青痕。
不像火烧的。
倒像是……某种阵纹。
他瞳孔微缩。
这碑,不是普通的石碑。
他正要细看,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凡哥!凡哥!”是孙胖子的声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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