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晨光忽然被一片阴云遮住，原本暖金的光线瞬间变得黯淡，篝火的火苗失去了日光的平衡，开始不安地摇曳，将两人的影子在洞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楚楚攥着泪晶的手突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之前提及传承时的郑重与骄傲，瞬间被一层冰冷的愤怒覆盖，连眼底的光亮都变得锐利，像淬了寒气的刀刃。
“大祭司…… 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开口时，声音带着明显的咬牙声，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他是祖父最信任的人，穿白色的祭司袍，族里的祭典、灵脉祭祀，都是他主持。我小时候，他还教过我认海底的草药，说‘氐人国的力量，要用来守护，不是用来争夺’。”
悠悠看着她骤然紧绷的肩膀，轻轻将手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 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极致的震颤。银月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从她膝头跳下来，脊背微微弓起，尾尖的银蓝光变得刺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低吼，像是在警惕回忆里的 “敌人”。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悠悠轻声问，他知道，此刻的追问需要足够温柔，才能让她继续揭开这段痛苦的回忆。
“大概…… 两年前。” 楚楚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飘向洞外的阴云，像是透过云层看到了海底的阴影，“他开始说‘氐人国太弱了’，说‘枢纽的力量不够强，迟早会被别的族群欺负’。祖父劝他，说‘和平比力量重要’，可他不听，还总一个人待在祭司殿里，连白袍都换成了…… 黑袍。”
“黑袍？” 悠悠皱起眉，这与他认知中 “祭司” 的形象截然不同 —— 无论是巴国的祭司，还是楚楚之前描述的氐人祭司，都以浅色衣物象征纯净，黑袍往往与黑暗力量相关。
“是黑袍，上面绣着奇怪的纹路，像黑气缠绕的样子。” 楚楚的身体又抖了一下，像是真的看到了那件令人不适的袍子，“他开始避开所有人，深夜去枢纽附近的密室，我偷偷跟去过一次，听到里面有…… 奇怪的声音。”
她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忆那令人恐惧的低语：“不是人的声音，是…… 黏糊糊的，像海水里泡烂的木头在说话，说‘给你力量’‘控制海兽’‘让氐人国成为海底的王’。我当时躲在密室门外，能看到门缝里漏出的黑气，还有大祭司跪在地上，双手举着一个黑色的瓶子，瓶子里的东西在动，像有生命的雾。”
那便是 “混沌低语”—— 它从不直接强迫，而是顺着人心最薄弱的地方钻进去，用 “力量”“荣耀”“守护” 做诱饵，将贪婪一点点放大。大祭司最初的 “担忧”，在低语的诱惑下，渐渐变成了对力量的疯狂渴求，他开始相信，只有混沌能给氐人国 “真正的强大”。
“后来，海底就开始出现奇怪的事。” 楚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后怕，“有族人说，看到过狂暴的章鱼攻击采珊瑚的人，那些章鱼的眼睛是黑色的，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还有人在祭司殿附近，捡到过写着黑暗文字的卷轴，上面画着控制海兽的阵法，用的是…… 活海兽的血。”
她突然抬起头，眼中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我去问他，他却笑着说‘我在帮氐人国变强’，还说‘等我掌握了控制海兽的秘法，我们就能让所有族群都臣服’。我看到他黑袍下的手腕，缠着黑色的布条，掀开一看，全是黑气侵蚀的痕迹，他却一点都不在乎，还说‘这是力量的印记’！”
“他在暗中研究黑暗秘法？” 悠悠追问，心中已渐渐理清脉络 —— 氐人国的黑气、狂暴的海兽，甚至可能与之前的蜚、蛊雕有关联，这一切的源头，或许就是这位被混沌诱惑的大祭司。
“不止研究，他还在…… 勾结！” 楚楚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偷听到他和密室里的低语对话，说‘要打开枢纽的一道缝隙，让更多的 “大人” 进来’，还说‘会用海兽做祭品，换更强大的力量’。他说的‘大人’，就是混沌！他想把混沌放进海底，放进氐人国！”
篝火的火苗猛地蹿起一下，又快速熄灭，只剩下几点火星在灰烬中明灭，像是在为这段背叛的往事叹息。楚楚攥着泪晶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水晶在她的愤怒中变得冰冷，表面凝结出一层极淡的灰霜，像是在抗拒回忆里的混沌气息。
银月猛地扑到她脚边，用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腿，发出急切的 “呜呜” 声，同步传递出 “别怕，他伤害不了你” 的意念画面 —— 画面里，悠悠的木灵之气与银月的蓝光交织，将黑袍祭司的黑影挡在外面。
楚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却依旧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祖父发现后，想收回他的祭司权力，可他已经有了混沌的力量，还控制了几只巨大的海兽，把祖父软禁在祭司殿里。我就是那时候，被父亲偷偷送出氐人国的，他说‘不能让泪晶落在大祭司手里，否则整个海底都会被混沌毁掉’。”
洞外的阴云还没散去，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愤怒与恐惧。楚楚看着悠悠，眼中满是恳求的坚定：“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打开枢纽的缝隙，不能让混沌彻底占领海底…… 那是我最后的家了。”
悠悠用力点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指尖泛出温暖的木灵之气，一点点驱散她掌心的寒意：“我们会的，有泪晶，有木灵，还有银月，我们一定能阻止他，把混沌赶出海底，把你的家夺回来。”
银月也跟着点头，尾尖的银蓝光重新变得明亮，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小小的光盾，像是在为他们抵御回忆里的阴影，也为接下来的对抗，积蓄着力量。山洞里的黑暗虽浓，却压不住两人眼中的坚定 —— 背叛的阴影或许滋生过，但守护的信念，只会比阴影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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