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巨大的惊喜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急切地走上前,想要将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揽进怀中——天知道他想她,已经想得发疯了。
小丫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头看过来。她脸色惨白,平日里红润的唇已经变得干裂、暗紫,那件天青色的衣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殷红的血顺着布料渗了出来。
那双水润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惊喜,有的只是死水般的冷漠,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沈淮之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刚刚还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瞬间失了颜色。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良久才艰难地说出一句:“阿三,对不起……我、我找到冰髓花了……你看……”说着,他下意识地向怀中摸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瞬间,沈淮之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他明明揣进了怀里,怎么不见了?他慌乱地反复摸索,指尖是一片空落,那抹冰晶蓝的身影终是不见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他笼罩——哪去了?到底丢哪里去了?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再次看向阿三时,只见她脸色骤然灰败、皲裂,继而幻化成灰,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不要——”
沈淮之痛得撕心裂肺,凄厉地嘶吼——他猛地从雪地中弹坐起来。心脏因激动几乎炸裂,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腔,引得他阵阵咳嗽。
眼前的景象不见了。他看了看周围,还是那个白茫茫的雪原。他将手探入怀中,还好——那朵冰晶蓝的花朵还在怀中。
梦,原来只是个梦!
沈淮之按住胸口剧烈跳动的心,那颗不安的心,稍稍有了几分安定。
他剧烈喘息着,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必须尽快把这朵花送回去,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沈淮之艰难地爬了起来,左腿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吞噬。可他咬着牙,艰难地向山下走去。
梦中的恐惧鞭策着他,他不能逗留在这里。即便是榨干这具残躯的最后一丝力气,爬也要爬回去。
他紧紧护住胸口的冰髓花,那丝暖意,成了他对抗漫天风雪与无边疼痛的唯一信念。
“阿三,等我,一定要等我!”
……
当沈淮之再次出现在幽冥谷门口时,已经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烛。
那模样,再也没有往昔的气宇轩昂、英姿勃发。他衣衫褴褛,满面灰尘,满头墨发干结地纠结成绺。他趴在马背上,形容枯槁,让人看了几乎认不出来。
几名哑仆将他扶了下来。全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他才支撑着走到这一步。他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中的冰髓花掏了出来。干裂的唇微微动了动,只吐出几个模糊的气音:“救她……快……快……”
说完,他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夜冥渊早就等不及了。一个月的期限已过,沈淮之却迟迟未归,他早就急得团团转了。他每日都派人去谷口等候,只盼着沈淮之快点回来。
然而约定的期限已经过了,那个身影始终没出现。夜冥渊一度以为沈淮之失败了,暗暗沮丧:“完了,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所以当哑仆来报信时,夜冥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他看见沈淮之时,揉了揉眼。眼前之人,左腿上绑着木棍,那只腿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再看脸上,胡子拉碴,肤色暗沉,早已不复往日的光鲜,与一个月前那个英姿飒爽、矜贵不凡的沈淮之判若两人。
夜冥渊看着这个几乎看不出原样的人,心想他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即便向来不喜欢这人,但见他如此,此刻也忍不住湿了眼角,心头满是动容。
虽说晚了三日,但徒儿终究还有一息命在。若再晚一个时辰,恐怕就……
夜冥渊不敢耽搁,立刻以冰髓花为主药,辅以数种珍稀灵草,开始炼制解药。
熬制解药的空档,他解开沈淮之腿上的绑带,这才发现,他左腿受了极重的骨伤。很难想象,他伤成这个样子是怎么跑回来的?这需要忍受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夜冥渊暗暗啧舌,不得不佩服沈淮之是条真汉子,看样子这男人对徒儿一片赤诚真心,做不得假。
夜冥渊又重新为他接好断骨,涂上续骨的膏药,但愿以后不要留有后遗症,影响到他的行走。
时辰到,解药炼成,满谷飘香。
夜冥渊将浓郁的药汁给徒儿灌下,她体内纠缠肆虐的两种剧毒,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如同春日残雪,在这至纯至净的灵气洗涤下,开始慢慢消融。
然而,消融到胎儿的脐脉时,总有一种无形的阻力卡顿着,无法前行。
夜冥渊几次催动内力试图引导、疏通,可那药力总是徘徊在外,很难渗透到胎儿的本源。
更棘手的是,徒儿的气血因长期被毒性侵蚀,已呈现阴阳两虚、根基不稳的现象。
尽管夜冥渊的内力深厚,却不敢用蛮力,唯恐胎儿救不成,反到伤及母体。
夜冥渊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他收回手掌,面色凝重,愁眉不展。再拖下去,这孩子恐怕是难保了。
他看着床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徒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瞥见旁边如同死人一般的沈淮之,他忽然间心念电转。
此人身中致寒的冰蚕蛊多年,却因服用了以徒儿精血炼制而成的火阳草,从而解了冰蚕蛊之毒。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夜冥渊的脑海中划过。
他疾步走至沈淮之的榻前,探上他的脉搏。
果然,此人的内力具有阴阳平衡、冰火相济的特殊气息。这股气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交融,竟隐隐与徒儿体内的胎气本源相同。
“天意……竟是如此天意!”夜冥渊喃喃念叨着,心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冰火相冲为劫,相济却可以为桥,或许沈淮之的内力可以打通徒儿体内的那层滞涩。
他立刻取出金针,以特殊手法刺入沈淮之的几处穴位。
夜冥渊以自身内力为引,小心翼翼的地刺激着他濒临枯竭的生命本源。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治疗,而是近乎透支式的短暂唤醒。
时间不长,沈淮之便悠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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