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灵运缓步上前，他嘴角微扬，眼中带着几分阴郁：“玲儿，那日曹啸的仓库被毁的时候，我便在暗处看着你被人接回到开封府了！”
谢玲儿紧咬嘴唇，神情紧张：“堂哥，你为何会在那里出现？”
谢灵运轻笑一声：“曹啸那个蠢货，原本还指望他能够长期为我们所用，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所灭！”
“你……”谢玲儿的声音微颤，“你们与黄河帮勾结？”
“勾结？”谢灵运摇头道，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曹啸只不过是我们谢家的一个奴才！我们只不过是借他的手办点小事情而已！”
“那你是来抓奴家回去的吗？”谢玲儿惊恐万分，不住地摇头。
谢灵运笑道：“玲儿！别害怕，如今伯父已经将悠儿嫁给了完颜宗翰的侄子，金国那边……不会再逼你联姻了！”
谢玲儿瞳孔一缩，惊道：“悠儿妹妹嫁去了金国？可她才刚满十五啊！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不担心她在金国受欺负吗？”
谢灵运冷哼一声，笑道：“能嫁给金国贵族，是她的福分，何来欺负？她能为家族作贡献，是她的荣光！”
谢玲儿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她深知女子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而已……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却又缓缓松开……
“怎么？你不高兴？”谢灵运挑眉道，“你不是最讨厌这门亲事吗？如今悠儿替你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谢玲儿胸口剧烈起伏，苦笑道：“你们竟然拿悠儿当替罪羊，她才那么小！”
谢灵运冷笑一声：“替罪羊？悠儿可是自愿的！”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她。
谢玲儿接过一看，信笺上，谢悠儿的字迹娟秀：
“玲儿姐，莫要再逃了。伯父说得对，乱世之中，谢家总要有人牺牲的……奴家自愿嫁去金国，至少能换你自由。”
谢玲儿双手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玲儿，这会儿应该信我了吧？和你商量个事情！”谢灵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堂兄请说！”谢玲儿强颜欢笑，抬起头来……
“今天我们刺杀宗泽失败了！我这才来到此处相求！”谢灵运叹道。
谢玲儿心中大惊，却故作镇定地说道：“堂兄，今日是你在城外刺杀的宗泽？那你还敢来这里？”
谢灵运微微一笑：“又有谁会想到我会来开封府府衙呢？”他顿了顿，“我刚刚观察了，宗泽住的别苑外守卫森严，而且厨房也安排有监视的人，想要下毒难如登天！”
“只有……妹妹的药……没有人检查！”谢灵运笑嘻嘻地看着她。
谢玲儿冷笑一声：“堂兄……我替你杀宗泽……有何好处？”
“玲儿妹妹，果然聪慧！一点就通！你想要何好处？说来听听！”谢灵运两眼放光。
谢玲儿沉思片刻，笑道：“堂兄！若要奴家相助，需应奴家三件事情。”
“妹妹，但说无妨！”谢灵运饶有兴致地挑眉。
“其一，”她竖起一根手指，“事成之后，即可送奴家北去，与父亲团聚。这汴京已经残破不堪，奴家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了！”
谢灵运大笑：“这有何难？我答应妹妹便是！”
“其二，”她又竖起一指：“要父亲写下承诺，今后的婚事，需要奴家自己做主！”她眼中泛起泪光，“再也不要像上次那般……”
“这个……”谢灵运略微沉思，笑道：“伯父最为疼爱你，上次也是迫于无奈，金人要他表忠心，他只能出此下策，想来这承诺他不会拒绝！第三呢？妹妹快说！”谢灵运已经急不可待了！
谢玲儿突然压低声音，满脸通红：“其三……要父亲设法……将奴家嫁给那秦洛……”
“秦洛？”谢灵运先是一愣，继而意味深长地笑道，“就是今日在城外追杀我的那个虎翼营的统领？妹妹好眼光啊！”他突然凑近，“不过这事……多半还要看妹妹自己的本事了！”
谢玲儿一把将他推开，嗔怒道：“堂兄尽会取笑奴家！到时候还请父亲配合就是……”
谢灵运笑道：“这个是自然的！堂兄也会帮你的，这么好的妹夫打着灯笼也难找！”
他忽然正色，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说道：“玲儿，这是‘毒云散’，只需加在你的药里，今日便是宗泽的死期！”
谢玲儿摇了摇头，笑道：“堂兄，这手段是下策！”
“怎么是下策？”谢灵运奇道。
“那宗泽本来就有顽疾，奴家只需要在药里做一些手脚，加大几味药的分量，保证他在不知不觉中死掉！如此一来，到时候奴家只需要说那宗泽是重疾难返，药石无灵！那岂非更好？”谢玲儿盈盈笑道。
“妙啊！玲儿果然深得爷爷的真传！”谢灵运笑道，“只不过这需要几天呢？”
谢玲儿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笑道：“大概需要十天，八月十五中秋那日，就是宗泽升天之时！”
“玲儿果然冰雪聪明，堂兄佩服！”谢灵运抱拳道。
“堂兄，奴家还有两策送你！”谢玲儿眼中放光。
“玲儿请说！”那谢灵运满脸期待。
“堂兄可曾想在那麦种里下毒？”谢玲儿问道。
谢灵运大喜，笑道：“是啊！可惜我已查看过了，那些都是假仓！”
谢玲儿盈盈笑道：“沈青河绝顶聪明，她将那些真种子放在了曹啸的仓库里，堂兄可曾想到？”
“什么？竟然在那里！”谢灵运瞪大了眼睛……
“可她怎么能瞒过我的眼睛呢？”谢玲儿笑道，“八月初十，秋分，便是播种日，你们需要在此之前将毒药掺进去！”
“那怎么混进仓库呢？还请妹妹赐教！”谢灵运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早知道谢玲儿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却想不到谋略竟如此出众。
谢玲儿压低声音道：“三日后，八月初八，有一批新种子到，你们想办法混进那些搬运工中，至于怎么混入搬运工，那就得堂兄自己想法子了！”
谢灵运恍然大悟：“妹妹放心，这个为兄自有办法！还有一策是啥？”
谢玲儿嫣然一笑：“还有一策嘛！奴家还要再思量一番，等八月初十那天，我们再见面时，奴家再告诉你！”
“好……无妨……妹妹且歇息，为兄告辞了，八月初十，酉时，汴河三柳渡，我们不见不散！”谢灵运抱拳告辞，心中甚是喜悦……
谢玲儿将送他到药房门口，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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