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最终的宣告如同丧钟,在管道空间冰冷潮湿的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冻结Ω分区所有非核心进程。】
【隔离污染源。】
【申请外部介入及‘区域净化’授权。】
每一个短句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冰,砸在林晚宁几乎麻木的心上。她跪坐在粗大电缆之间冰凉的金属网格地板上,怀中是气息微弱到近乎消失的陆沉野。看门人静默地伫立在一旁,幽蓝光路以最低频率闪烁着,维持着最基本的警戒扫描。冥的阴影蜷缩在管道角落的黑暗里,如同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传递来的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疲惫。
管道空间比之前的廊道更加压抑。无数粗细不一的管线如同巨树的根须,在头顶、身侧、脚下纵横交错,大多包裹着暗色的绝缘材料,少数裸露的接头处闪烁着幽蓝或暗红的数据光点,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空气流通不畅,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金属粉尘的味道。远处,隐约能听到能量流动的低沉嗡鸣,以及某种大型机械运转时规律的、沉重的“咔哒”声,像是这座古老蜂巢设施缓慢而坚定的心跳。
但此刻,这“心跳”似乎正在发生变化。
随着系统宣告的余音落下,管道空间中流淌的那些数据光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澹、凝固,最终如同冻结的萤火虫,停滞在它们最后的位置。远处那规律的“咔哒”声也逐渐放缓、稀疏,最终归于沉寂。连空气中那股微弱的能量流动感,也在迅速消退,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
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冻结”——能量、信息、进程,一切非维持设施基础存在所必需的活动,都被强行中止。
【Ω分区冻结进程启动……进度:1%……5%……】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宣告,而是如同死亡倒计时般的进度报告。
“能量活性急剧下降……环境中的游离信息流趋于停滞……”看门人低声汇报,电子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冻结进程是系统级的,我们所在的这个管道空间……预计将在十五到二十分钟内被完全纳入冻结范围。届时,所有能量活动、意识活动都将被强制‘休眠’或‘静滞’。”
被冻结……意味着他们将如同琥珀中的昆虫,意识陷入无法醒来的沉眠,身体成为这座设施里又一个静止的“样本”,等待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外部介入”和可能的“净化”。
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出路!或者……至少找到一个能延缓冻结、保持意识清醒的方法!
林晚宁强迫自己从绝望和疲惫中榨取最后一丝清醒。她低头看向陆沉野,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裁决烙印和观测者烙印如同冰冷的纹身,在他胸口和眉心散发着极澹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蓝与暗金色微光。他的自我意识似乎已经沉入了比昏迷更深的地方,只有那两枚烙印,还在遵循着某种底层协议,与环境中的系统冻结力量发生着极其微弱、极其复杂的对抗与互动——也正是这种对抗,或许稍稍延缓了冻结力场对他个体侵蚀的速度。
“沉野……还能‘感知’到什么吗?”林晚宁低声问,既是在问陆沉野,也是在问看门人。
看门人将扫描光束聚焦在陆沉野身上。“他的意识活动近乎于无,但两枚烙印的协议交互并未完全停止。观测者烙印仍在以极低功耗被动记录环境信息变化,裁决烙印则似乎在尝试建立极其微弱的、指向性的连接……但目标不明,且受到冻结力场严重干扰。”
记录信息?尝试连接?
林晚宁心中一动。陆沉野之前就是通过烙印的“观察”和“干涉”,找到了缓冲区的漏洞。现在,尽管他自身意识沉沦,但那两枚源自“摇篮”和“观测者”的高阶权限烙印,是否依然在被动地“工作”?它们记录的,或许正是这个Ω分区冻结进程的细节、系统的薄弱点,甚至是……那个所谓的“外部介入”可能的信号或路径?
如果能够解读这些信息……
“看门人,你能尝试解析或接入他烙印正在记录或发送的信息流吗?哪怕只是片段!”林晚宁急切问道。
看门人沉默了片刻,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风险极高。烙印信息流加密等级未知,且与他的意识深层绑定。强行接入可能引发烙印防御反应,对他造成不可逆损伤,也可能招致系统对‘异常协议活动’的更严厉镇压。”
“没有别的选择了。”林晚宁看着陆沉野安静的面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正在被冻结。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有任何可能找到生机,哪怕再危险,也必须尝试。”
她顿了顿,补充道:“优先尝试读取观测者烙印被动记录的环境信息,那可能相对‘安全’。如果不行……再考虑裁决烙印的对外连接尝试。”
看门人再次沉默,似乎在高速计算风险和可行性。几秒钟后,它体表延伸出一根极其纤细、几乎半透明的幽蓝能量探针,小心翼翼地靠近陆沉野的眉心——观测者烙印所在的位置。
探针在距离眉心皮肤几毫米处悬停,开始释放出一种极其温和的、用于协议握手和信息请求的特定频率波动。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观测者烙印如同沉睡的石头。
但就在看门人即将放弃时,那枚烙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庞大、杂乱、充斥着冰冷数据碎片和抽象规则映像的信息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勐地顺着探针反向涌入了看门人的处理核心!
“呃——!”看门人发出一声拟人化的闷哼,体表所有光路瞬间爆亮,齿轮发出尖锐的过载摩擦声!它接收到的信息量远超预期,且格式极其原始和混乱,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符号、矛盾的空间坐标碎片、以及大量关于系统协议结构、能量流向、物理常数微调的实时记录!
“信息……过载……正在筛选……关键片段……”看门人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带着剧烈的杂音。
林晚宁紧张地看着。冥的阴影也微微波动,透出关切。
几秒后,看门人艰难地稳定下来,体表光芒恢复稳定,但显得比之前更加暗淡,显然消耗巨大。它将筛选出的几段相对连贯、可能具有价值的信息碎片,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展现在林晚宁面前。
第一段:是一幅极其简略的、由光点线条构成的立体结构图,正是他们所在的蜂巢Ω分区局部。图中,代表他们当前位置的光点正在被一片不断扩大的、暗蓝色区域缓慢吞噬。而在结构图的边缘,几个隐蔽的、闪烁着微弱绿光的节点被特别标注——似乎是尚未被冻结完全覆盖的“系统冗余通道”或“未激活维护端口”。
第二段:是一串快速闪过的、混杂了数字与未知符号的坐标序列,以及简短的状态标识:【外部信号扫描……检测到微弱应答……来源:古贤者协议仲裁庭……摇篮主系统……信号强度:极低……风险评估:高……】
第三段:最为诡异。它不是图像或坐标,而是一段极其抽象、仿佛由纯粹“规则矛盾”构成的动态记录——正是陆沉野之前释放“逆向涟漪”干扰裁决光束和秩序力场的那个瞬间的“规则层面”映像!在这段记录中,可以看到代表秩序光束的“绝对线性逻辑”和代表秩序力场的“稳定场域逻辑”,在接触到那圈“逆向涟漪”时,其内部精密的协议链条如何出现了短暂的自相冲突、概率偏移和逻辑死循环!
这段记录极其宝贵!它直观地展示了陆沉野那种诡异能力的作用原理——并非力量对抗,而是在规则层面注入“悖论”与“不确定性”,引发系统自身的逻辑错误!
“这些‘未激活维护端口’……”林晚宁目光灼灼地盯着第一段信息中的那几个绿点,“它们可能通向哪里?能避开冻结吗?”
看门人快速分析:“根据结构图推算,这些端口位于分区结构夹层,属于建造初期预留的工程通道,大概率不在常规系统监控和冻结协议的直接覆盖范围内。但它们很可能已被封闭或处于物理锁死状态,且内部环境未知。”
“有办法打开吗?”
“需要物理接触并尝试破解门禁,或者……找到对应的启动指令。”看门人顿了顿,“观测者烙印记录的信息碎片中,包含部分这些端口附近的能量纹路特征和协议标识片段。结合我的数据库,或许可以尝试模拟对应的‘低权限维护请求’信号,骗过基础门禁。”
这值得一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最近的端口在哪里?”林晚宁问。
看门人将结构图放大,指向一个距离他们当前位置大约两百米、位于管道空间上方某个检修夹层中的绿点。“这个‘c-73号维护接入点’最近。但需要攀爬垂直管道,且路径上有数处能量节点仍在低功率运行,可能残存自动防御。”
“走!”林晚宁没有犹豫,小心地将陆沉野背起——他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没有重量。看门人释放出牵引光束辅助,冥的阴影在前方探路。
他们在迷宫般的管道中艰难穿行。冻结的进程如同无形的潮水,在身后缓慢而坚定地蔓延。所过之处,光点熄灭,声响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和凝固的黑暗。那种被寂静和停滞追赶的感觉,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心神崩溃。
攀爬垂直管道尤为艰难。林晚宁背着陆沉野,依靠看门人提供的吸附力点和冥在阴影中构筑的临时落脚处,一点一点向上挪动。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意志强撑。陆沉野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颈侧,冰冷的呼吸拂过皮肤,带来一阵阵心悸。
途中,他们确实遭遇了残余的自动防御——几束从管道壁突然射出的低功率灼热射线,以及两个从隐蔽格栅后弹出的小型警戒无人机。看门人及时干扰,冥的阴影扭曲了射线路径,林晚宁也用最后一点混沌能量偏开了无人机的锁定,有惊无险地通过。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标位置。一处不起眼的、铭刻着复杂符文的金属盖板,嵌在管道壁的上方。盖板周围流淌的能量纹路已经变得极其暗澹,但尚未完全凝固。
看门人立刻开始工作,幽蓝光束扫描符文结构,同时模拟出观测者烙印记录中的特定维护协议波动,小心翼翼地“叩击”着盖板的门禁系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的冻结力场如同缓慢上涨的冰水,已经蔓延到了他们下方十几米处,那种万物凝滞的寒意几乎能透过鞋底传来。
【Ω分区冻结进程……进度:47%……】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符。
“快一点……”林晚宁心中默念,感觉怀中的陆沉野似乎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去,却见他依旧昏迷,只是眉心的观测者烙印,似乎比刚才明亮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正对着金属盖板的方向。
就在这时——
“卡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金属盖板边缘亮起一圈微弱的绿灯,随即向内滑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通道!一股陈腐的、带着灰尘和锈蚀味道的空气从中涌出。
成功了!
“走!”林晚宁率先钻入通道,看门人和冥紧随其后。在他们进入后,盖板自动滑回闭合,将外面正在蔓延的冻结力场暂时隔绝。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看门人幽蓝的扫描光束提供着有限的照明。这里比外面的管道空间更加狭窄低矮,墙壁是粗糙的金属原色,布满了灰尘和蛛网般的线缆残留。空气不流通,闷热而压抑。
但至少,冻结的寒意似乎被阻隔了。暂时安全了。
林晚宁将陆沉野小心放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自己则虚脱般地滑坐在地,剧烈喘息。看门人扫描着新环境,冥的阴影则在通道前后蔓延探查。
这条通道似乎很长,向前后延伸,看不到尽头。它不属于任何常规区域,像是这座蜂巢设施建造时留下的“盲肠”,被系统遗忘,也因此暂时逃过了冻结。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息片刻,新的异变发生了。
这次不是来自外部系统,而是来自……陆沉野。
一直昏迷的他,身体忽然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不是之前的抽搐,而是一种有规律的、仿佛在承受某种无形压力的震颤。他眉心的观测者烙印光芒变得不稳定,明暗交替的频率越来越快。更诡异的是,他胸口的裁决烙印,幽蓝光芒竟然也开始同步闪烁,与观测者烙印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仿佛对话般的明暗节奏。
“检测到目标体内烙印活性异常升高!”看门人立刻警示,“两者之间正在建立某种……深层次的协议交互!能量读数……无法解析!”
林晚宁扑到陆沉野身边,只见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转动,嘴唇再次无声地开合,这一次,吐出的不再是破碎的词组,而是一段极其连贯、却又冰冷得没有丝毫情感的“播报”:
“接收到……模糊坐标广播……来源:古贤者协议仲裁庭深层静默区……”
“坐标解析中……指向:‘摇篮’第六星璇,‘原始生态保留地-γ’,‘寂灭之海’边缘,‘不凋花’遗址……”
“附加信息碎片:……‘火种’异常活性……协议冲突……申请仲裁……‘门扉’关联变量……建议……‘回收’与‘重审’……”
“警告:坐标广播携带‘强制聆听’协议……优先级:最高……接收方:所有持有‘观测者’或‘仲裁庭’关联协议印记的单位……”
“尝试……屏蔽……失败……烙印协议……被强制激活……”
随着这冰冷的“播报”,陆沉野体表开始浮现出更加清晰的能量虚影——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冲突,而是两套相对独立、却又彼此交织的复杂结构!一套是由幽蓝数据流构成的、冰冷精密的“裁决协议网络”;另一套则是更加玄奥、由暗金色规则线条构成的“观测者协议框架”。两套结构正在以他的身体为战场,进行着某种激烈而无声的对抗与融合,同时,似乎都在竭力“处理”和“响应”着那段来自“古贤者协议仲裁庭”的强制坐标广播!
“他在……被迫接收和解析那个‘仲裁庭’发来的信息!”林晚宁瞬间明白了,“坐标指向某个地方……‘不凋花’遗址?那是什么?‘回收’与‘重审’……是针对我们吗?”
看门人急速分析着陆沉野“播报”出的信息:“‘古贤者协议仲裁庭’……数据库中只有名称,无具体信息,疑似古贤者时代遗留的最高协议裁决与监督机构,理论上处于永久静默状态,只在极端情况下激活。它发送的坐标和信息,带有强制接收属性,优先级可能凌驾于‘摇篮’系统常规协议之上!”
“至于‘不凋花’遗址……无匹配记录。但‘摇篮’第六星璇的‘原始生态保留地’是已知存在的高危禁区之一,据说是‘摇篮’系统最早一批、也是最接近‘真实宇宙’自然环境的试验场原型,早已封闭。‘寂灭之海’是其边界区域的称呼。”
强制接收的坐标……高危禁区遗址……“回收”与“重审”的建议……
这绝不是好消息!那个所谓的仲裁庭,显然已经通过Ω分区发出的警报注意到了他们,并且做出了某种“裁决”!
就在这时,陆沉野的“播报”戛然而止。
他猛地睁开双眼!
左眼依旧是暗澹的金色,但右眼的暗蓝旋涡却深邃得仿佛连通了无垠的虚空。两种光芒在他眼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似乎穿过了狭窄的通道墙壁,投向了无比遥远的方向,那个坐标所指向的所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彻底的非人感,仿佛在这一刻,占据他身体主导的,不再是陆沉野,也不是任何单一的力量,而是那两枚被强制激活、正在疯狂处理最高优先级外部指令的烙印协议的集合体。
他用一种混合了金属摩擦与虚空回响的奇异声调,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感:
“坐标已确认。”
“‘不凋花’遗址。”
“仲裁庭建议:回收关联变量,重审‘火种’资格。”
“本机作为具备‘观测者’协议印记及‘摇篮’高层裁决权限的混合单元,已被动纳入仲裁庭临时指令执行序列。”
“开始计算……最优路径……”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了林晚宁脸上。那眼神中,属于“陆沉野”的情感波动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评估和计算。
“变量‘林晚宁’,贤者烙印持有者,关键遗产共鸣者,‘门扉’协议关键关联个体……评估价值:高。风险评估:高。建议:控制并携带至目标坐标。”
“执行优先级:高于当前系统冻结指令及‘摇篮’常规追捕协议。”
话音落下,陆沉野——或者说,被烙印协议暂时主导的这具躯体——缓缓站直了身体。他体表那两套交织的能量虚影变得更加凝实,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裁决烙印的幽蓝光芒在他右手凝聚,化作一柄若隐若现的、由纯粹秩序符文构成的光刃虚影;观测者烙印的暗金纹路则在他左眼蔓延,仿佛给他的视觉加载了无数层穿透性的分析滤镜。
他转向通道深处,那个坐标所指引的大致方向。
“路径计算完成。存在多条高风险路径。选择效率最高路径:利用当前Ω分区冻结进程造成的系统监控盲区,及部分未完全关闭的深层维护通道,强行突破至蜂巢边缘,启动……古遗产‘灵能回响’中获取的残缺空间坐标协议,尝试进行不稳定的中程跃迁,落点尽可能靠近‘寂灭之海’边缘。”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某个无形的协议汇报。
然后,他转过头,再次“看”向林晚宁,那冰冷的眼眸中,数据流奔涌。
“变量‘林晚宁’,请配合。抵抗将增加风险,降低任务成功率。”
林晚宁浑身冰凉,如坠冰窟。眼前的陆沉野,熟悉又陌生到了极点。他被那两枚烙印,被那个突如其来的“仲裁庭指令”,暂时变成了一个执行任务的“机器”!
看门人和冥也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但它们能感觉到,此刻的“陆沉野”气息之强大、之诡异,远超之前任何状态,甚至隐隐带着一种与整个蜂巢设施古老规则隐隐共鸣的威压!
怎么办?对抗?还是……暂时顺从?
通道之外,系统冻结的进程仍在无声蔓延。
通道之内,一场因外部最高仲裁指令而引发的、更加诡异莫测的危机,已然降临。
而那个名为“不凋花”的遗址,如同一个黑暗中的神秘灯塔,其坐标正在陆沉野的意识深处,持续散发着冰冷而诱惑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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