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遗书龙钥
格尔木站台的煤烟混着沙尘扑进车厢,绿皮火车在铁轨接缝处“哐当”猛晃。雷鸣独臂攥住行李架绑带才站稳,肋下新愈的灼痕被安全绳磨得泛红:“龟孙子铁路局该换枕木了!”他染着冻疮的虎口抹过窗玻璃上的灰渍,倒影里桑吉蜷在硬座上睡得正沉,怀里骨灰袋的缝线在颠簸中又崩开几针。
明玉的镊尖正夹着酒精棉,小心擦拭卦盘边沿的沙粒。盘底那道青铜箭头紧贴“郑州”刻痕,箭身沾着昨夜狼群溅上的黑血。她镜片后的目光忽然凝住——血垢渗入铜锈缝隙,竟在盘面洇出一小片暗红油斑:“血沁在腐蚀青铜……”话音未落,怀中的玉珏断口“滋啦”窜出蓝光,光流如细蛇钻进油斑,污渍竟肉眼可见地褪淡!
“这玩意还会自己洗澡?”雷鸣凑近时手背无意蹭过玉珏。他肋下淡痂擦过椅背帆布,新生的皮肉刺痒发麻,引得他龇牙倒吸冷气。明玉突然捏住他手腕翻过掌心:“别动!血莲纹的‘钥’字在渗红光!”
雷鸣手背那朵由朱砂痣化成的血莲纹,此刻莲心“钥”字篆文正随脉搏突突鼓动,纹路深处渗出细密血珠。血珠滚落卦盘的刹那,“咔哒”一声脆响自我腰间传来——
是那枚贴身藏了二十年的螭龙玉珏!
玉珏不知何时滑出衣襟悬在半空,断口处幽蓝光流与血珠交缠。珏身内壁一道发丝细的凹槽“咔嚓”弹开,半指长的锡箔信笺被气浪顶出,薄如蝉翼的纸片打着旋飘落雷鸣膝头!
“瑨哥……”明玉的医用镊悬在锡箔上方,“机括藏在玉珏夹层里?”她指尖虚抚玉珏内壁新裂的滑轨痕,两道千年积尘的清沟赫然显露,“这机关得有二十年没开过了。”
雷鸣的军工刀尖小心挑开锡箔。防水锡纸内层糊满褐色干涸物,浓烈的腥锈味冲得桑吉皱眉惊醒。展开的纸面浮出钢笔墨水写就的字迹,起首一句力透纸背:
“九七年腊月廿三,侦察连三班陈大壮绝笔”
雷鸣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遗书节录
……格尔木冰塔遭遇九幽会伏击。敌首肩扛炼尸幡,驱尸兵三百余具围攻。班副李长河为护我炸断冰桥,坠渊前嘶吼“封门村为西周雷兽颅骨所化,九幽会以龙脉养尸兵!”
……我等退至冰缝死守。王栓子拆爆破筒时中弹,肠穿肚烂仍扑向尸群。他最后一句话是“告诉雷子,炊事班偷藏的半斤猪油在灶膛砖下”……
……今晨弹尽,唯余此锡箔藏于贴身玉珏。雷子,若你见此信,切记:封门村枯井非井,乃雷兽右耳道,颚骨接榫处埋着炼尸窑总闸。毁之可断九幽百年根基!
——侦察连未亡人陈大壮
信末附着手绘草稿:蜿蜒山脉被朱砂圈出七处节点,山腹中一具巨兽颅骨贯穿地脉,颚骨咬合处标着“炼尸窑”三字。桑吉冻红的手指突然戳向颅骨眼眶:“阿姐说过……封门村的月亮是雷兽独眼……”
玉珏蓝光无声裹住雷鸣颤抖的手背。血莲纹路在光中浮凸如浮雕,“钥”字篆文吸饱光流,竟与卦盘“郑州”刻痕重叠成北斗勺形!盘底青铜箭头“嗡”地转向东南,箭尖直指车窗外起伏的秦岭轮廓。
“陈大壮……”雷鸣独臂箍紧信纸,喉结滚动如吞炭火,“当年搜救队说他叛逃,原来是被炼成了尸兵的材料!”他染血的虎口猛砸椅背,震得头顶行李架嘎吱乱响,“龟孙子九幽会!”
明玉的镊尖压住信纸边角。声波仪扫过墨迹转折处,波纹在“炼尸窑”三字上扭曲成锯齿状:“墨水里掺了尸油——这信被九幽会的人碰过!”她翻过锡纸背光细看,一行以针尖划出的殄文小字隐现:“闻人瑨血脉为钥,启颚骨尸鼎者必死”,末尾血莲暗纹与雷鸣手背烙印如出一辙。
“恐吓新招?”雷鸣冷笑撕开急救包,朱砂药粉厚敷手背血纹。药末触及肌肤“滋啦”冒烟,他却浑若未觉,“老子当年能端他们漠北老巢,现在就能拆了这兽骨头!”
车窗外忽掠过一片碑林。月光洗过青石墓碑群,最高大的一座残碑顶端,赫然蹲着个肩披血狼皮的男人!他屈指叩击碑面,叩击声竟穿透车窗玻璃,与玉珏震鸣同频共振!
“九幽会的狼哨!”我劈手将桑吉按到座位下。明玉的卦盘应声飞旋,盘面血光暴涨成盾——
“砰!”
一道无形气劲撞上血光护盾,车窗玻璃“哗啦”爆裂!寒风裹着碎玻灌入车厢,血狼皮男人已如鬼魅消失。残碑顶端的月光里,唯余半截青铜弩箭钉入椅背,箭尾卦签刻的蛇纹正吞噬着玉珏蓝光!
桑吉从座底探出乱发蓬松的脑袋,骨灰袋豁口被玻璃划开新痕。她摸出袋底残存的玉髓晶屑撒向卦盘,碎晶遇血“噼啪”炸出金芒,盘面北斗星图骤然清晰——第七星摇光位空缺处,竟与螭龙玉珏断口轮廓完美契合!
“阿姐的玉粉……”她冻裂的唇瓣翕动,“能点亮星路……”
列车汽笛长鸣,冲破秦岭隧道的黑暗。
碎玻璃在血光护盾上凝成霜花,桑吉掌心的玉屑随车速流逝飞散。车窗外,郑州城的灯火如地火焚天,而北斗勺柄的暗影正沉甸甸压向雷鸣手背那朵未熄的血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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