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传闻中的靖王雅集还有几天。
林墨的报告已经充实得近乎完美，但她仍在寻找那个关键的、能递送报告的“信使”。
这天，她在一条相对安静的书画街徘徊，希望能遇到一些可能与靖王府有关联的文人。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面红耳赤地被一家书画店的伙计推搡出来。
“没钱就别来充大爷！你这破字，白送我们都嫌占地方！”伙计语气刻薄。
那书生抱着几卷字画，满脸羞愤，争辩道：“尔等有眼无珠！我的字……”
“你的字连街边代写书信的都不如！”伙计嗤笑一声，砰地关上了店门。
书生站在原地，身体因愤怒和屈辱微微发抖，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指指点点。
林墨本不欲多事，但目光扫过那书生怀里的字卷时，却微微一顿。
字迹……似乎颇有风骨，只是可能不符合当下流行的馆阁体，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一个念头闪过。落魄才子，怀才不遇……或许？
她走上前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观，而是递过去一块刚才用最后一点“知识”换来的、用手帕包着的糕饼。
“这位公子，若不嫌弃，先垫垫肚子。”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书生一愣，警惕地看着她，但腹中饥饿和眼前的食物让他无法拒绝。
他迟疑地接过，低声道：“多谢姑娘。”
“公子可是擅长书法？”林墨问道。
书生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挺直腰杆：“浸淫此道十数载，只是……时人不识。”
“宝剑藏于匣中，亦有锋芒透出。或许只是未遇识剑之人。”
林墨微笑道，“小女子虽不通文墨，但也觉公子字迹别有气韵。”
这话说到了书生心坎里，他神色缓和不少。
交谈中，林墨得知他名叫柳文清，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靠卖字为生，却因风格独特而备受冷遇。
林墨心中盘算，面上不露声色：“柳公子，可知靖王府即将举办雅集？”
柳文清眼中露出向往，又化为苦涩：“自是知晓，但那等场合，岂是我这无名小辈能参与的？”
“若有一份足以引起靖王注意的‘晋身之阶’呢？”
林墨循循善诱，“我有一策，或可助公子扬名，亦可解我一时之困。不知公子可愿一听？”柳文清将信将疑。
林墨便将她报告中关于“借助名士佳人宣扬”的部分，用他能理解的方式阐述出来：“醉仙楼若想风靡京城，需得有名望的才子、或有影响力的佳人为其增色。”
“具体可操作：邀请特定才子（如诗词大家）在醉仙楼举办文会，其佳作可题于酒楼壁间，或印制成笺，供客人索取品评。邀请知名佳人（如色艺双全的清倌人）在特定主题包厢献艺，或为某款特色菜品赋诗题名。”
“此举之妙：其一，利用才子佳人之名望，迅速吸引其追随者关注醉仙楼；其二，将酒楼与风雅之事紧密相连，提升格调；其三，才子佳人的选择本身即是一种风尚指引，可引发众人效仿。”
“例如，”林墨看着柳文清，目光诚恳，“若柳公子这般有真才实学却暂未得志者，若能得遇机缘，在醉仙楼一展所长，让王爷亲眼见到您的笔墨与这份经营奇策相辅相成，岂非两全其美？公子得了机遇，酒楼得了雅名，而这献策之人……”
她顿了顿，“亦可得些许赏识。”
柳文清听得心神激荡。
这套说法，他闻所未闻，但细细思量，竟觉得极有道理！
尤其是最后关于他自身的部分，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姑娘……此言当真？真有办法让我的字……与这份奇策一同上达天听？”
“事在人为。”
林墨拿出那份用黄纸和木炭写就的报告，“我这份经营策略，自信有其独到之处。其中便提及需才子墨宝点缀楼阁。若公子愿做这‘递策之人’，并附上您的一幅得意之作作为范例，届时在雅集之上，王爷览策，观字，或许便能同时看到公子之才与我这策论之妙。”
柳文清看着林墨手中那卷其貌不扬的黄纸，又看看自己怀中的字卷，内心挣扎片刻，终究是出人头地的渴望压过了一切。
他用力点头：“好！柳某愿试上一试！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此策又该如何呈递？”
“小女子林墨。至于如何呈递……”
林墨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需要好好筹划一番，确保这份‘惊喜’，能稳稳地送到靖王殿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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