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琪在前面带路,领着李子木穿过村庄。
一路上,村民们看到碧琪领着这个“天外来客”,都主动让开了道路。他们的目光中带着好奇,但更多的是对他们即将前往的方向——祠堂——所投去的、毫不掩饰的敬畏。
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中央广场。广场完全由光滑的青玉石板铺成,尽头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建筑。
那是一座没有窗户的单间石制建筑 ,墙体由巨大的、严丝合缝的石块砌成,散发着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
这里就是翡翠村的“系统核心”——祠
碧琪在踏上广场时,脚步明显放慢了。她停在祠堂门口,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麻布长衫上的褶皱,然后回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眼神示意李子木:保持绝对安静。
她伸出手,推开了那扇唯一的、异常厚重的木门。门轴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在唤醒沉睡的时光 。
祠堂内部 。
李子木的第一印象是“封闭”与“压抑”。这里没有窗户。
光线极其昏暗。唯一的微光来自天花板中心一个镶嵌着发光苔藓的气孔 ,以及角落里一座玉石香炉中燃烧的奇异香料,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香、玉石粉尘 和一种类似檀香的味道。
一个身影背对他们,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前,借着微光雕刻着什么。
那就是陈长老
他没有回头,只有手中刻刀划过玉石时,发出的、极富节奏的“沙沙”声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这声音仿佛是唯一的时间标尺。
碧琪不敢打扰,只是恭敬地垂首站立。她用古老的方言,低声汇报了这个“天外来客”的出现。
“沙沙”声停了。
陈长老缓缓转过身。
他年事已高,头发花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他的目光扫过李子木,那是一种审视“物品”而非“人”的目光。他那双布满老茧、沾着玉石粉尘的手 ,稳稳地放在膝上。
他用方言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碧琪(她此时也显得非常紧张 立刻开始翻译:
“陈长老问...你的双手能做什么?”
她指了指长老的工作台,“是能雕刻神圣的玉石?” 她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织物,“还是能编织御寒的衣物?” 她最后指向祠堂外的某个方向(华长老的药庐),“还是能采摘救命的草药?”
李子木的喉咙一阵干涩。
他本能地想说:“我写代码,我构建系统,我用逻辑连接世界。”但他知道,在这里,这些词汇毫无意义。
他看着自己那双干净、修长、没有任何老茧的手,艰难地(如蓝图所设想的)说出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价值” :
“我...我能发现‘错误’...解决...问题。”
陈长老听完碧琪的翻译,鼻腔里发出一声近乎嘲弄的轻哼。他指了指李子木那双苍白的手,又用方言说了一句。
“判决”来了。
碧琪的脸色也白了几分,她低声翻译道:“长老说...‘问题’源于‘行动’。你没有行动,你的手一无是处。”
“你...无用。”
“无用。”
这个判决让李子木如坠冰窟 。
陈长老不再理会他,仿佛他只是一粒尘埃。长老缓缓转身,走回祠堂中央的那个巨大基座。他拿起一块洁白的丝绸,开始虔诚地擦拭基座上的那件杰作,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李子木这才看清了基座上的东西
那是一座流光溢彩的“翡翠凤凰”雕像
它完全由一块稀世的、通体翠绿的玉石雕刻而成,高约一米。凤凰的羽翼层层叠叠,巧夺天工,尾羽则仿佛在燃烧。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下,它自身竟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微光 。
“这是...‘村庄之魂’。”碧琪用外界语言,在李子木耳边用最轻的声音说,“由历代长老...雕刻百年...而成。”
神圣、无价、凝聚了百年“贡献”的“翡翠凤凰”,与被权威判决为“一无是处”的李子木,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形成了强烈的讽刺。
陈长老擦拭完毕,对碧琪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碧琪拉着失魂落魄的李子木,恭敬地退出了祠堂。
那扇厚重的木门 在他们身后沉重地关上,“砰”的一声,隔绝了那个神圣的世界。
两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碧琪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对“法则”的无奈
“长老说,村庄...不养‘无贡献者’。”
她指了指天边已经开始偏西的太阳。
“日落之前,你必须证明你的‘用途’...否则...你必须离开。”
李子木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没有窗户的祠堂大门。
日落之前?
他连这个世界的“石头”有什么用都不知道,又如何去证明自己的“用途”?
他的生存危机,被这个世界的“系统”压缩到了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事件”来介入,一个“问题”来让他“解决”。
(悬念: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向那个封闭的祠堂证明,他那双“无用”的手,和他那“发现错误”的大脑,是这个村庄唯一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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