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那批经由龙奕煊“妙手回春”的极品灵丹，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与灵气。钱贝贝指尖划过盛放丹药的玉瓶，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能量波动，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东西是好东西，但怎么卖出去，是个技术活。”她低声自语，大脑如同最精密的算盘飞速运转。“直接在仙缘城挂牌出售，无异于告诉青云剑宗：我们有问题。他们炼丹堂出不了这等品质的聚气丹，我们这‘诸天奇物阁’却能量产？只怕丹药还没卖完，执法堂的弟子就先来‘请’我们喝茶了。”
龙奕煊盘踞在一旁，懒洋洋地甩了甩龙尾，带起细微的空间涟漪：“麻烦。依本尊看，直接找个远处的坊市，本尊施展空间挪移，一次清空便是。”对他而言，效率至上，隐匿行踪更是龙族天赋，何必如此迂回。
钱贝贝立刻摇头，像护崽的母鸡：“不行！大批量未知来源的极品丹药突然出现在某个市场，引起的震动只会更大，追查起来更麻烦。而且，一次性出货，价格容易被压，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要的，不仅是赚灵石，还要让这批丹药，像一滴悄无声息渗入沙地的水，慢慢浸润，然后在关键时刻，成为撼动巨石的暗流。”
她想到了赵富贵。这个圆滑的外门执事，修为不高，但人脉复杂，三教九流都有所接触，最重要的是，他足够贪婪，也足够识时务。
很快，赵富贵被秘密请到了奇物阁的后院厢房。当他看到钱贝贝随意推到他面前的那几瓶灵丹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颤抖着手拿起一瓶“极品聚气丹”，拔开瓶塞，深深一嗅，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惊骇：“钱…钱掌柜！这…这丹药…灵气之纯，药性之稳，简直是…是丹中圣品啊！您…您从哪个上古遗迹里挖出来的？”他自动脑补了合理的来源。
钱贝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赵执事，来源你不必问。我只问你，这东西，若交给你运作，你能让它悄无声息地变成灵石，还不引来青云剑宗高层的注意吗？”
赵富贵闻言，脸上的狂喜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凝重。他能在青云剑宗外围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这份敏锐的嗅觉。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道：“掌柜的，您的意思是……走‘暗路’？”
“不错。”钱贝贝点头，“仙缘城的水下，不是有不少见不得光，却又能量通天的‘拍卖会’么？”
赵富贵眼睛一亮，立刻心领神会：“有！当然有！小的知道几个地方，背景很深，参与者鱼龙混杂，有散修高手，有小门派长老，甚至……据说偶尔还有魔道和妖修混入其中。规矩就一条：不问来历，钱货两讫。而且保密性极强，所有参与者都会佩戴特制的匿息符箓或面具，连神识探查都能屏蔽大部分。”
“很好。”钱贝贝满意地颔首，“这批丹药，我不要你抬到天价，相反，我要你以略低于市面上同等品质丹药一至两成的价格，分批、少量地放出去。”
“略低于市价？”赵富贵一愣，有些肉痛，“掌柜的，这等品质，就算溢价五成乃至一倍，也有的是人抢破头啊！为何要自降身价？”
钱贝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算计：“第一，低价能快速打开市场，形成抢购，尽快回笼资金，并打响我们‘匿名供货商’的名头。第二，价格适中，才不会过于扎眼，让人以为是哪个大势力清库存或是别有用心。我们要的是一点一滴地渗透，而不是一颗炸弹。第三……”她瞥了赵富贵一眼，“让利于买家，才能培养‘忠诚’的客户，让他们对我们这条隐秘的货源产生依赖。以后，我们放出什么，他们就会抢购什么。”
赵富贵恍然大悟，看向钱贝贝的目光充满了敬佩：“高！实在是高！钱掌柜深谋远虑，小的佩服！这样一来，既能赚取远超成本的暴利，又能悄然无息地编织一张地下销售网！”他已经看到无数灵石在向他招手。
“此事交由你全权运作。”钱贝贝将几个储物袋推过去，里面是分装好的第一批丹药，数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所得灵石，你抽一成。记住，安全第一，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切断联系，保全自身。”
“一成！”赵富贵呼吸再次急促，激动得脸色通红，“掌柜的放心！小的必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辜负您的信任！”这一成的利润，足以让他铤而走险，并且有足够的动力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龙奕煊在一旁听着，虽然觉得钱贝贝这法子拐弯抹角，不够痛快，但看她运筹帷幄、精打细算的模样，金色的龙瞳中却流露出欣赏与宠溺。他的贝贝，连“败家”都败得如此有智慧。
计划迅速展开。
赵富贵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地下人脉，很快联系上了仙缘城最神秘、也是信誉最好的一个地下拍卖会——“暗流阁”。
三日后，子夜时分。
仙缘城西区，一家看似普通的法器铺后院。赵富贵戴着能够模糊面容和气息的青铜面具，在两名同样隐匿了身份的“暗流阁”接引者带领下，通过一道隐蔽的传送阵，进入了一处地下空间。
空间不大，却布置得极为精致，隔绝阵法层层叠叠。参与拍卖的人不多，约莫二三十人，皆隐匿了形貌，分散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气氛凝重而压抑，只有拍卖台上那位声音经过处理的老者，用平稳的语调介绍着一件件见不得光的奇珍异宝。
当赵富贵提供的“极品聚气丹”和“极品回元丹”被呈上来时，台下起初并未有太大反应。毕竟，这两种都是基础丹药。
然而，当拍卖师宣布：“此批丹药，经本阁大师鉴定，品质已达极品，灵气纯度近乎完美，杂质几乎可忽略不计，一瓶十粒，起拍价……九十下品灵石。”（市面同等数量上品聚气丹约需一百至一百二十灵石）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极品？还近乎完美？吹牛吧？”
“暗流阁的鉴定从不出错……”
“价格还比市面便宜？”
立刻有人出价试探。当第一瓶丹药被拍下，那买家当场验货，感受到丹药那精纯无比的药力时，忍不住低呼一声：“好丹！”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接下来的竞拍，瞬间变得火爆起来！
这些混迹地下世界的修士，哪个不是刀口舔血、眼光毒辣之辈？他们太清楚在生死搏杀中，一颗能瞬间恢复法力、且几乎没有丹毒副作用的高品质丹药意味着什么！那是多一条命！
“一百灵石！”
“一百一！”
“我出一百二！”
“……”
价格很快被推到了与市面相当甚至略高的程度，但竞拍者依旧热情不减。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品质的丹药，在正规渠道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如今在这里遇到，岂能错过？
赵富贵提供的几批丹药，几乎都是在瞬间被抢购一空。拍卖会的气氛被推上了一个小高潮。
成功拍得丹药的买家心满意足，暗自打听这神秘供货商的来历；没能抢到的则扼腕叹息，纷纷向“暗流阁”打听下次是否还有货。
“暗流阁”的主事者也对这批质量超高、价格却相对“亲民”的丹药产生了浓厚兴趣，主动向赵富贵示好，希望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并表示可以提供更高的分成比例。
第一次地下拍卖，大获成功。
消息通过赵富贵兴奋的汇报传回奇物阁，钱贝贝看着储物袋中换回的、远超收购废丹成本数百倍的灵石，脸上露出了佛系…哦不，是资本家般的微笑。
“看来，这条路走通了。”她掂量着灵石袋，对身旁的龙奕煊说道，“接下来，可以适当增加供货量，并且…偶尔掺杂一两颗被淬炼后品质达到中品的‘特殊丹药’，比如‘解毒丹’、‘爆元丹’之类，把水搅得更浑，也把我们的‘高端’形象立起来。”
龙奕煊看着钱贝贝那副“数钱数到手抽筋”却还要努力维持淡定的小模样，龙尾愉悦地卷了卷，忍不住凑近，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夫人这‘败家’之术，真是愈发登峰造极了。花着别人的垃圾钱，赚回金山银山。”
钱贝贝白了他一眼，小心地将灵石收好：“这叫资源优化配置，循环再利用。可持续发展，懂不懂？”
“懂，夫人说的都对。”龙奕煊从善如流，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只是，看着你为这些阿堵物费心算计，本尊心疼。不如……”
“打住！”钱贝贝立刻警惕地捂住自己的储物袋，“你的钱是你的，我赚的是我的！任务归任务，私房钱归私房钱，界限要分明！”
龙奕煊：“……” 所以，他这追妻之路，不仅要跨位面，还要跨过一座名叫“私房钱”的巍峨金山吗？
“暗流”一旦形成，便再难遏制。钱贝贝掌控的这条由“废丹”化“灵丹”，再经由地下拍卖会流向市场的灰色产业链，如同一条悄无声息却贪婪无比的吸血水蛭，牢牢附着在青云剑宗乃至更广阔修仙地域的经济脉络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养分，壮大自身。
地下拍卖会的崛起，标志着钱贝贝的“败家”计划，进入了一个更隐蔽、也更危险的阶段。而风暴的中心，“诸天奇物阁”依旧一派祥和，掌柜钱多多，依然是那个笑容可掬、似乎人傻钱多的异域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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