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月,不死川实弥果真时常造访。
起初只是偶尔路过,站在院门外简短地和梓说上几句话。后来也会渐渐会进来喝杯茶,有时带着些时令果子,有时是一束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野花。
这日傍晚,实弥踏着夕阳而来,手里提着一盒精致的和果子。
“任务途中看到的,”他将盒子递过来,语气依旧平淡,“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梓打开盒盖,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六枚造型精致的点心,每一枚都做成不同的花朵形状。
“真漂亮。”梓轻声赞叹,然后抬眼看他,“要现在尝尝吗?”
实弥点点头,在她对面的廊上坐下。
梓小心地取出一枚樱花形状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豆沙的甜香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很好吃。”梓将掰开的另一半递给他,“你也尝尝?”
不死川实弥愣了一下,目光在她含笑的脸庞和递来的点心上看了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太甜了。”他尝了一口,微微皱眉,却还是将剩下的都吃了下去。
梓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发现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其实有着格外细腻的一面。
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喜好,会在雨天特意绕路来确认她是否安好,会在她因为病痛皱眉时,默不作声地递上一颗糖果。
夕阳的余晖将庭院染成金色,廊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小白安静地趴在两人中间,尾巴偶尔轻轻摆动。
“其实……”不死川实弥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甜食。”
梓微微一怔,这是不死川实弥第一次向她主动提起过去。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泡茶,然后将斟满的茶杯推到他面前,安静地等待下文。
“那时候,偶尔得到一块糖,总要分成好几份,给弟弟妹妹们。”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时光,看见了很久以前的某个画面,“他们总是笑得很开心。”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
梓轻轻放下茶杯。
“实弥,”她柔声说,“下次你来,我做一些点心给你吃,好不好?我虽然不太擅长料理,但做点心还可以。”
不死川实弥转过头,对上她温柔的目光。
夕阳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关怀。
他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风穿过廊下,吹起了她的长发。
那一刻,不死川实弥忽然觉得,这个寻常的黄昏,比他记忆中失去一切的那一晚后的任何一个日子都要温暖。
这天,不死川实弥如往常一般来到梓的院落,怀里小心地揣着一样东西。
远远望去,廊下的门紧闭,院内静悄悄的。他以为梓不在,便走到门前,准备将怀中那方用手绢仔细包裹的物件轻轻放在地上。
他刚俯下身,手中的东西还未触及地面——
面前的移门却“哗啦”一声被突然拉开。
“嗯?实弥!”
门内,梓带着些许惊讶的神情出现在他眼前。
“你…你在啊…我还以为……”不死川实弥的声音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
“嗯,天气太好,让人有些犯懒。”梓揉了揉眼睛,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慵懒。
“那我是不是吵醒你了?”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没有没有,”梓连忙摇头,“我早就醒了,只是贪恋这份安静,一直没有开门。只不过……”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又移向他手中那个用手绢仔细包裹的物件。
不死川实弥像是被烫到般,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收回怀里,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局促。
“这是……”梓好奇地望向他藏在怀中的手。
不死川实弥别过脸去,从怀中取出那个手绢包裹。素净的棉布被细致地叠成方正,边角有些磨损,看得出是经常使用的旧物。
“路过集市时看到的。”他将包裹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梓小心地接过,轻轻解开手绢的结,随着布料展开,她的眼睛渐渐睁大了——
里面是一对精致的发簪。
银质的簪身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簪头各镶嵌着一枚粉色的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好美……”她轻声赞叹,拿起了那个簪子。
“摊主说,这是现下流行的款式。”不死川实弥依旧偏着头,但目光却悄悄转向她,“我看你平时总是用那支木簪,所以……”
所以他才特意买了这对发簪送她。
这个让梓的心头泛起一阵暖意,她抬起头,正好捕捉到他来不及移开的目光。
“能帮我戴上吗?”她轻声问道,将其中一支发簪递向他。
不死川实弥明显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接过发簪,笨拙地向前迈了一步。
梓微微低下头,感受到他的手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他的动作生涩却格外小心,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好了。”
梓直起身,伸手轻抚发间的簪子,即使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是却能看见不死川实弥眼中闪过的惊艳。
“很适合你。”他轻声说,这次没有移开目光。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庭院,吹落了枝头盛放的花朵。粉色的花瓣如雨般飘落,有几片恰好落在她的发间,与发簪上的水晶相映成趣。
不死川实弥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花瓣。这个动作做得如此自然,连他自己都怔住了。
梓仰头望着他,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谢谢你的礼物,实弥先生。”她柔声说,“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不死川实弥欲言又止,眉宇间浮现出罕见的犹豫。他下意识抿紧嘴唇,那道疤痕随之绷紧,让他的神情显得比平日更加凶狠。
“怎么了?”梓轻声问道,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被她这么一问,不死川实弥的脸颊竟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晕,他局促地别开视线,声音低沉:“其实……我……”
这羞赧模样让梓也莫名跟着脸红起来,仿佛有簇细小的火苗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不死川实弥的话语轻轻落下,却让梓的脸颊瞬间染上更浓的绯色。
“诶?我吗?”她下意识地轻掩住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羞怯。
“嗯。”不死川实弥郑重地点头,目光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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