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出院的消息,像颗小石子投入霍格沃茨的湖面,漾开的波纹很快就碰到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这三条好奇心最盛的鱼。
在一个没有魁地奇训练的下午,三人结伴蹭到了拉文克劳塔楼底下。
鹰状门环今天的问题有点刁钻:“何为无声胜有声?”
哈利和罗恩大眼瞪小眼。
赫敏抱着胳膊,眉头拧成了结,嘴里嘀嘀咕咕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她刚要开口尝试时,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开了。
刘备正要出来,差点和他们撞个满怀。
他脸上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但很快被一种极淡的、近乎本能的警惕覆盖,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座易碎的瓷器。
“刘备!”赫敏抢先开口,语气里的关切是真切的,“我们听说你出来了,来看看你。你感觉怎么样?”
哈利和罗恩赶紧在后面点头如捣蒜。
刘备的目光快速扫过三人,尤其是赫敏——他记得上次见面时,她眼里的怀疑和探究可比现在浓得多。
局势变了?他心下飞快判断。
侧身让开通道,他用比住院时流利了不少,但仍带着独特韵律和停顿的英语说道:“谢谢。好多了。但,需要…很多休息。”
他的发音咬字清晰了许多,至少“休息”这个词不会再被听成“修息”了。
三人走进公共休息室,找了个靠窗的安静角落。
赫敏一眼就瞥见刘备随手放在旁边椅子上的那本《魔法世界通用图文词典》——她送的那本。书角卷边,里面塞满了各种颜色的自制纸条书签,显然被频繁使用。
“庞弗雷夫人真的禁止你用魔法了?”罗恩忍不住问,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同情,“所有课都不能上?梅林啊,那也太……”
刘备郑重地点头,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按在胸口:“这里,魔力。像…最薄的玻璃,很多裂痕。想一下…魔法,都痛。危险。”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命令。必须…遵守。”
哈利感同身受地缩了下脖子:“庞弗雷夫人是这样,她总觉得你会把自己炸掉。”
“那你现在……每天都做些什么?”赫敏问,目光从词典上抬起,带着她特有的、难以完全抑制的探究欲。
刘备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谨慎挑选词汇。
“学习。”他最终拍了拍词典,“听。慢慢走路。休息。”——他巧妙地将调息和寻找长剑的企图,全都隐藏在了“走路”和“休息”这两个最平凡的词下面。
赫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一连串更详细的问题等着冒出来。
但她看到刘备平静眼眸下那抹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那种无声的、拒绝深入交流的气场,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如果有需要……比如课堂笔记,或者别的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她退而求其次,给出了一个稳妥的offer。
哈利和罗恩再次点头表示支持。
这次探望短暂而略显客气,善意是有的,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还隔在中间。
送走三人,刘备重新拿起那本厚重的词典,指尖划过粗糙的书页边缘。
别人的关心或许是真的,但脚下的路,只能他自己一步步趟过去。
他的生活,随即陷入了一种极度规律、甚至堪称苦行僧般的节奏。
魔法的诱惑被彻底斩断。
在图书馆,他远远避开一切闪着危险光芒的区域——咒语区、魔药配方区、甚至深奥的魔法史理论区。
他只徘徊在介绍神奇生物、普通动植物、地理风貌和最基础日常用品的图文区。
他的学习方法原始得令人发指:盯住图片,手指在词典上飞速划过,找到对应单词,嘴唇无声开合,反复记忆发音和拼写,再用羽毛笔(绝不蘸墨水)在桌面上反复勾勒字形。
他成了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着一切能听到的声音。
吃饭时,他不再躲去角落,而是坐在拉文克劳长桌中段,看似发呆,耳朵却竖着,捕捉着周围一切对话碎片——抱怨土豆泥太干,讨论变形术难点,八卦谁和谁在槲寄生下接了吻……
他甚至会“无意”地徘徊在走廊拐角、温室门口,像个安静的幽灵,收集着这个陌生世界的语言残片。
进步缓慢,但坚定不移。
从单词,到破碎短句,再到能进行“今天风大”、“魔药课,斯内普,可怕”这类简单对话。
他有的是耐心。
最艰难的尝试在无人处。
黄昏的高塔露台,或清晨黑湖旁的僻静林地。
他尝试调息。
过程痛苦不堪。
这个世界仿佛缺乏那种熟悉的“气”,或者说,他那受创的魔力核心对此报以尖锐的排斥和刺痛。
十次尝试,九次失败,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丝微弱暖流,稍纵即逝,勉强驱散一丝虚弱。
那团“玻璃丝缠绕的水晶球”依旧碰不得。
但他日复一日,如同锤炼钢铁,将这视为对意志的磨砺。
同时,他的“散步”范围越来越大。
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副盔甲的手,搜寻那柄特定的骑士长剑。
他“迷路”到储藏室和废弃教室附近,侧耳倾听,判断内部空间。
一无所获。
那剑像蒸发了一样。
它大概率被邓布利多或麦格亲自收走了,锁在某个地方,或者成了魔法部的证物。
这个结果,反而让他更确信那柄剑绝不普通。
真剑找不到,身体的本能却在叫嚣。
一天,他在黑湖边折下一根粗细长短合适的榛木树枝。
太轻,毫无手感。
但聊胜于无。
此后,林地里多了一道奇景:黑发少年,手持枯枝,凝立如松,缓动如山。
劈、刺、格、挡。
无声无息,却带着某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他在用这种方式,艰难地维系着与过去那个自己的连接,打磨着这具陌生的身体。
刘备很快发现了那两道黏在身后的、笨拙无比的视线。
克拉布和高尔。
斯内普是找不到人了吗?派这两个活宝来监视?
他们的跟踪灾难级到令人发笑:距离忽近忽远,躲藏时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假装看书书拿倒,用《高级魔药制作》挡脸结果更显眼。
刘备最初的警惕很快变成了无语。
这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滑稽表演。
他决定给他们的“监视报告”增加点素材。
他会在傻巴拿巴挂毯前“研究”良久(实际在记旁边盔甲靴子的纹样)。
他会绕远路去厨房走廊“徘徊”(只是为了听家养小精灵快速的对话,顺带用新学的词句讨个热馅饼)。
他会对着窗外的雨“发呆”十分钟(心里默诵各种天气词汇)。
克拉布和高尔果然忠实记录:
“洛夫古德看挂毯看了半天,是不是想找出隐藏口令?”
“他去厨房附近了,没进去,闻味道?”
“他看雨看了很久,可能脑子被雨淋坏了。”
甚至他练树枝时,那两个胖墩就远远躲在树后,挤在一起,瞪大眼睛看。
“他干嘛呢?”克拉布瓮声瓮气。
“不知道……玩树枝吧?”高尔挠头。
“动作……好像有点怪?”克拉布觉得那缓慢稳定的动作透着点说不出的危险。
“怪又不能吃。”高尔咂嘴,只想念斯内普教授的糖果。
两人最终得出结论:“记录:洛夫古德在树林里玩树枝,玩得很慢。”
这些毫无价值的流水账每天堆到斯内普的办公桌上。
魔药大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得像坩埚底。
他开始严重怀疑,用蜂蜜公爵的高级糖果换取这种情报,是不是他本世纪做过最亏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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