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迷路,西城楼和旅馆之间的距离固然有些远了,中间距离约有两公里,经过不知道多少栋建筑和巷口,但令他们高兴的是,他们只需要遵守一个原则:直走。
出了旅馆,他们就一直直走,一直直走到这个西城楼下的,根本不用拐弯,回来的时候也一样,所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迷路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大概是街上的冷清阴暗加重了他们的这个情绪,普拉秋斯走在前面小心翼翼提着煤油灯。
几只硕大的黑乎乎的老鼠会从脚边窜过,然后将他突然吓了个火光乱晃。
普拉秋斯真的感觉自己正行走在万圣节夜晚的某处街道,不知道哪个角落就会突然冲出一只魔鬼,然后对他们笑,但不幸的是,现在魔鬼可能是真的了,自从他见到维奥莱特带他们时空穿梭后。
“所以这就是之前人们发明电灯的意义。”他指着眼前黑暗朦胧一片的道路,格里高利点头,认可他。
“就是不知道老板他会不会真的给我们开个特例,这里看到的所有店铺都关门了。”普拉秋斯说。
格里高利在一旁立即反驳道:“不,不会的,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下午的时候和老板谈论这件事情,他显然在暗示我们应该去,那么他晚上就应该……”他自己打断自己的话,“他在暗示我们?”
“放心,这里奇怪的东西可太多了,一个老板算得了什么?”普拉秋斯走着,随后在路上就再也没说过话。
前面好像是希望的曙光,天堂的大门。
他们清楚看到,半夜一片漆黑里,这个旅店的大门还敞开着,里面流出的昏暗光线朝他们张开了怀抱。
格里高利心底也对这个老板有些敬佩。
三个人加快了速度,踏进旅店的那一刻,老板就突然从柜台处站起来,以一种很关心的口吻说道:“没事吧?”
普拉秋斯提着煤油灯,来到柜台前,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还给你。”
看着眼前旅店老板的眼神,普拉秋斯说道:“一开始被吓了一跳,然后是一个叫皮克尔斯·格兰特的女人希望我们加入他们的组织,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吧。”
“那你们决定怎么样呢?”老板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有兴趣了,“快说一说,我还没听过呢。”
格里高利站在门口处动都不动:“没加入,我们在考虑,她也让我们考虑。”
“好吧……”老板的语气一下沉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激动。
普拉秋斯趁机对他问:“可是,你激动什么?”
老板对他发着愣,嘴是半张着的,普拉秋斯又问道:“好像不对吧?听你这个语气,应该是想让我们加入他们的吧,可是你说你不认识啊。”
格里高利反而走了过来,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他一下转过头去,格里高利对他说:“别这样,你这样是会冒犯人家的,你看,你把他难住了。”接着,格里高利面对着老板:“对不起了,有些冒犯……”
老板连忙抬手:“没有这回事!”
“那我们就去睡觉了。”普拉秋斯说。
“好,这么晚了,可能也就我还需要继续等下去了。”老板回应道,普拉秋斯向后走去:“塞里斯,睡觉了。”
他却看见后面没有他的身影,这才发现,塞里斯皇子已经是在楼梯口探着个头,盯着他们两个了。
“再见。”他们朝老板挥了挥手。
“再见。”抹了把汗,老板把手放到了,径直去了后院。
油灯把三个影子投在黄色的墙上,格里高利一进门,普拉秋斯就在门后迫不及待地讲:“那个老板肯定有问题,看他的反应,我相信我的直觉。”
格里高利没有反驳他,只是来到床前,四仰八叉躺在最软的床铺上。
普拉秋斯趴到窗边:“而且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不能忽视了。”
“这个问题就是洗澡,我们已经有两天没洗澡了,上一次是在庄园里洗的,也很草率,大概是紧张和门外有人守着的缘故。”普拉秋斯回过头,“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格里高利在床铺上翻了个身,将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我那天去酒楼的时候,我一直没能发现哪怕一个类似澡堂的店。”他又翻了过来:“那怎么洗澡啊?难道这里的人都不洗澡?”
场面陷入僵持。
格里高利一下腰部发力,在床上坐了起来:“那个什么皮克尔斯夫人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啊?”普拉秋斯正趴在窗台数着隔壁房屋顶部的瓦片,听到这句话差点滑下来,“你之前在椅子上的时候,我看见你一种真的要加入的感觉,而且还馋他们的金币。”
“我说的是理论上!”格里高利耳尖发红,抓起了床上的枕头就砸过去,“万一……可能是假的呢?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塞里斯突然从床下探出脑袋:“你这样显得你很虚伪。”
“谁问你了!”格里高利伸手想捏他脸蛋,被塞里斯一下灵巧躲开,普拉秋斯在窗边噗嗤笑出了声,立即又被格里高利瞪了一眼:“别笑!书呆子,你倒是讲一讲你的意见。”
“我吗?”普拉秋斯伸了伸脖子,手指放在了窗台上,“至少……他们不像缺钱的样子。”声音越来越小。
格里高利又想去捏塞里斯的脸,结果在床上怎么捏都捏不到,就朝普拉秋斯使了个眼色:“说重点。”
“重点就是……”普拉秋斯突然蹦到床边,把靴脱了,坐在被子上,“第一,维奥莱特明显怕他们;第二,老板听到我们问他手指为什么是黑的,茶水洒了;第三……”他压低声音,“伊芙娜·怀尔德的蕾丝手套下的手真的很好看。”
“原来你注意半天是注意到了她呀!你这个无耻的人!”格里高利尽量克制自己,“不过这些疑点的确是存在的。”
塞里斯眼睛一亮:“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
“先停一下,各位。”格里高利伸手捂住了塞里斯的小嘴,“我们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吧?”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所以,不去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普拉秋斯揪着被角不出声,塞里斯在一旁桌子上的盘子里拿了颗芝麻糖,正专心舔着芝麻糖外的纸。
“这个问题嘛……你去我就去。”普拉秋斯挠了挠头,甚至看起来有些害羞。
“这是废话!如果我敢一个人去的话,还需要问你们吗?”格里高利抓狂地揉脸,但话刚说完,普拉秋斯立即续了上来:“那我就有话要说了。”
“什么?”格里高利看着他。
“你上次拿了皇子殿下的金币自己一个人去酒楼……”普拉秋斯说。
“这不一样!不用我强调吧。”格里高利眉头皱起,“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在那里苦笑,这可不是因为我喜欢,那个皮克尔斯夫人看人的眼神……像我母亲检查肉类新鲜度似的……”
“他们到底看上我们什么了呢?”普拉秋斯端详着自己的手,又揉了揉头发,想着这段时间被别人遭受的异样的目光:“总不能是因为发色不同吧……”
塞里斯皇子突然举手:“我可以装病!”
“驳回!殿下。”格里高利从床上下来,塞里斯含着糖正要往一边躲,格里高利的手就微微掐住了他的后脖,“你难道不知道她看上你了吗?你可是关键人物,不能丢!”
普拉秋斯又突然笑出声,急忙捂住嘴,格里高利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扑过来一把掐了他的腰。
“其实……”格里高利喘着气,像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躺在了棉被上,他自己感觉就像躺在一堆羽绒上,“这些都无所谓了,更何况,要是我们赚到钱后,真的能回去……那回去一定能气死数学老师!”
“这倒是个好主意。”说到这里,普拉秋斯也小声喃喃:“我想我妈妈了……”
塞里斯缓缓走到他的床前,把手里半块糖塞进普拉秋斯嘴里:“那本皇子就勉为其难帮你们吧,明天我去问清楚。”蓝宝石色的眼睛在昏亮中闪着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说出来。”格里高利说。
“当一个人开价一开始就开的这么高,他不一定是想要什么你的才华,也有可能是想买你的命。”塞里斯皇子说,“跟马尔科夫坐马车去庄园路上时,听别人说的。”
“天啊……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格力高利语气明显担忧起来,“殿下,你有什么把握吗?如果这是在皇宫里,你会怎么做?”
“我会先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塞里斯说。格里高利挑眉:怎么弄清楚?”
“问。”塞里斯说,“直接问皮克尔斯夫人,如果我们加入,到底需要什么条件?如果只是一片鱼鳞,还是有别的……”
普拉秋斯点头:“先清楚他们具体的条件,明智的选择。”
格里高利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再去找皮克尔斯夫人问清楚。”
当北风飘过屋檐,这个夜晚,没人再提拒绝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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