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织出片暖融融的光斑。沈念途帮江阿姨收拾完碗筷，正坐在沙发上帮她绕毛线，手指灵活地把松散的羊毛线缠成整齐的线团，嘴里还念叨着：“阿姨，您这手艺真好，织出来的毛衣肯定又暖和又好看。上次江宇穿的那件灰色的，我们班同学都问在哪买的，我说‘独家定制，有钱都买不到’，把他得意坏了。”
江阿姨被他逗得直笑，手里的棒针都差点戳到毛线筐里：“这孩子，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也就你能把他哄得团团转，在家他可横了，让他帮我递个剪刀都得喊三遍。”
“哪有，”江宇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本物理习题册，闻言不服气地嚷嚷，“我那是没听见。”
“是是是，你没听见，”沈念途抬头冲他眨眨眼，又转头对江阿姨说，“其实江宇可懂事了，上次我感冒发烧，他大半夜跑出去给我买退烧药，回来冻得手都红了，还嘴硬说‘顺路买的’。”
江阿姨的眼神软了下来，拍了拍沈念途的手：“这孩子就是嘴笨，心里有数着呢。”她忽然放下棒针，眼睛一亮，“对了念念，下午没事吧？阿姨带你去逛街，新开的商场里有好多年轻人喜欢的牌子，给你买点新衣服。”
沈念途赶紧摆手：“阿姨，不用不用，我衣服够穿的，上周我爸刚给我寄了两大箱，都是新的。”
“那不一样，”江阿姨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语气不容置疑，“你爸买的哪有阿姨挑的合身？再说了，高三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得常换常新。听话，跟阿姨去，就当陪我散散步。”
“就是，”江宇在旁边帮腔，“我妈逛街可厉害了，砍价一绝，去了不买东西都亏。”
沈念途被他们说得没办法，只好点头：“那……就逛逛，不买东西行吗？”
“不行！”江阿姨立刻驳回，指着他身上的t恤，“你看这t恤都洗得发白了，必须给你换件新的。再说了，念途这么可爱，让阿姨打心眼儿里喜欢，不给你买点东西，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她推着沈念途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问：“喜欢穿运动服还是休闲装？我看你总穿校服，也该换换风格了。对了，鞋子要不要买？我听小宇说你运动鞋磨破了后跟……”
“阿姨，真的不用，”沈念途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我真的什么都不缺，您要是实在想给我买，买点零食就行，我爱吃您上次买的那个芒果干。”
“芒果干算什么，”江阿姨打开鞋柜找鞋，“零食家里多的是，今天必须给你买件像样的东西。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运动鞋？卫衣？还是……”她忽然压低声音，“要不买块手表？考试看时间方便。”
沈念途的脸更红了，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江阿姨推进了换鞋凳上：“别磨蹭了，再晚商场人就多了。小宇，把你那大背包带上，等会儿给我们提东西。”
江宇笑嘻嘻地应着，从门后拎起个黑色的双肩包：“放心吧妈，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出了门，江阿姨挎着沈念途的胳膊，一路走一路跟他说街坊邻居的趣事。“你看那家包子铺，”她指着街角的老店，“他们家的肉包馅里放了十三香，特别香，下次让小宇给你带两个当早饭。”“还有前面的花店，老板娘包花可好看了，等你生日，阿姨给你订一束向日葵，寓意‘前程似锦’。”
沈念途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他偷偷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江宇，对方正冲他挤眉弄眼，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显然是在笑话他被“强行宠爱”。
到了商场，江阿姨直奔青少年服饰区。她的眼光很准，拿起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在沈念途身上比了比：“这件好看，显白，还显瘦，你穿肯定合适。”又拿起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配这条裤子，精神！”
“阿姨，真的不用买这么多……”沈念途想把衣服挂回去，被江阿姨按住了手。
“试试又不要钱，”江阿姨把他推进试衣间，“快去试试，不好看咱们再换。”
沈念途只好进去试穿。出来的时候，江阿姨眼睛一亮：“哎哟，真好看！比模特穿得还精神！”她拉着沈念途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又拽过旁边的江宇，“你看你看，是不是比你穿得好看？”
江宇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确实还行，就是没我穿得帅。”
“去你的，”江阿姨拍了他一下，转头对导购说，“这件卫衣和这条裤子都要，再拿双同品牌的运动鞋，要42码的。”
“阿姨！”沈念途急了，“真的不用买鞋，我……”
“听话，”江阿姨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柔，“你那双鞋都穿了半年了，鞋底都磨平了，走路容易打滑。阿姨给你买双新的，不是让你现在穿，等考试的时候穿，踩在考场上都踏实。”
导购很快把鞋子拿过来，沈念途试了试，大小正好，走起路来轻便又舒服。他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心里又暖又酸——这些细节，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江阿姨却记在心里。
江阿姨还嫌不够，又拉着他去买了两套秋衣秋裤，说是“贴身的衣服要常换，纯棉的穿着舒服”，还买了个新书包，说“你那个书包拉链都坏了，装那么多书不安全”。
江宇跟在后面，双手挂满了购物袋，肩膀上还挎着那个大背包，累得直喘气：“妈，您这是把商场搬空啊？我快提不动了。”
“谁让你平时不锻炼，”江阿姨头也没回，又拿起一顶棒球帽往沈念途头上戴，“这顶帽子好看，夏天能挡太阳，冬天能护耳朵。”
沈念途看着江宇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笑：“阿姨，真的够了，再买江宇就要罢工了。”
江阿姨这才作罢，笑眯眯地看着手里的“战利品”：“行，今天就先买这些，下次再带你来买羽绒服。”
回去的路上，江宇拎着大包小包，嘴里嘟囔着“重死了重死了”，眼里却带着笑意。沈念途想帮他分担点，被他躲开了：“你拿着轻的就行，这些沉的我来。”
江阿姨走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身影紧紧挨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
快到家门口时，沈念途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对江阿姨说：“阿姨，谢谢您。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
“跟阿姨客气什么，”江阿姨打断他，摸了摸他的头，“你就像阿姨的另一个儿子，给儿子买东西，天经地义。以后常来玩，阿姨还给你做好吃的。”
沈念途点点头，鼻子有点酸。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江宇，对方冲他笑了笑，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疼着，是这么幸福的事。沈念途想，等高考结束，他一定要好好报答江阿姨，帮她捶背，陪她聊天，就像她现在对自己一样好。
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过来，把三人的笑声送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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