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李森并未远行,而是乘城际列车来到了相距不远的津门市。此地乃北方重要港口,九河下梢,市井繁华,别有一番风味。他依旧抱着游历的心态,想看看这座中西合璧的城市。
时值三月中下旬,春意渐浓。李森在津门老城区的劝业场附近闲逛,感受着浓厚的商业气息和市井烟火。下午时分,他拐进一条相对僻静、两侧多是老式居民楼的胡同,准备穿行而过,去往海河岸边。
刚走进胡同没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女子的厉喝:“站住!别跑!”
李森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神色慌张的精瘦男子,正抱着一个用毯子裹着的、似乎睡着了的孩子,拼命朝他这个方向跑来!男子身后十几米处,一名穿着警服、扎着马尾辫、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正奋力追赶,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
“人贩子!”李森瞬间判断出情况。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狂!
那精瘦男子见前方有人(李森),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减速,反而加速冲来,似乎想强行撞开李森夺路而逃!
李森眼神一冷,岂能让他得逞?他看似随意地侧身一步,恰好挡在男子必经之路上,同时脚下微微一绊。
“哎哟!”那男子猝不及防,被绊了个结结实实,惊呼一声,向前扑倒!他怀中的孩子也脱手飞出!
李森眼疾手快,猿臂轻舒,稳稳地将那裹在毯子里的孩子接住。入手轻盈,孩子似乎被下了药,昏睡不醒。
几乎同时,那女警也已赶到,一个利落的擒拿手,将摔倒在地、正要爬起的男子死死按住!“不许动!警察!”她气喘吁吁,但动作干净利落。
“妈的!多管闲事!”被按住的男子挣扎着咒骂,眼神怨毒地瞪了李森一眼。
女警掏出手铐,将男子铐在路边一根水管上,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李森,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同志!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出手,就让这混蛋跑了!”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津门口音,显得爽朗利落。
李森将孩子递过去,淡然道:“举手之劳。孩子好像被喂了药。”
女警接过孩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呼吸平稳,应该就是安眠药。万幸!”她这才有空仔细打量李森,见对方年纪不大,气质沉稳,身手不凡,心中好感大增,“我是公安和平分局的民警,叫林晓月。同志您怎么称呼?”
“李森,游客。”李森简单回答。
“李森同志,再次感谢!”林晓月郑重道谢,随即眉头微蹙,“不过,这家伙可能还有同伙,我得赶紧呼叫支援,把孩子送医院检查,再深挖一下。”她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叫。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胡同另一头,突然驶来一辆没有牌照的破旧面包车,“嘎吱”一声急停!车门滑开,跳下两个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直扑被铐住的男子!同时,车上还有人喊道:“快!救下老三!”
“有同伙!”林晓月脸色一变,立刻将对讲机凑到嘴边:“指挥中心!劝业场后街胡同!请求支援!嫌疑人同伙出现!有武器!”
那两名大汉动作极快,一人挥棍砸向水管连接处,试图砸开手铐链!另一人则挥舞棍棒,逼向林晓月和李森,阻止他们靠近!
林晓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拔出警棍,厉声警告:“放下武器!你们这是袭警!”
但那两人显然穷凶极恶,根本不听!持棍逼来的大汉狞笑着:“小娘皮,滚开!”一棍就扫了过来!
林晓月护着孩子,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击中!李森身影一动,后发先至,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扫来的棍棒,轻轻一扭!那大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剧痛,棍棒脱手!李森右手顺势一掌拍在他胸口,大汉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瘫软下去!
另一名大汉刚砸开水管连接处,救下同伙,见状吓了一跳!被称作老三的男子脱困,惊魂未定,喊道:“快走!”三人转身就往面包车跑!
“站住!”林晓月想追,但抱着孩子,速度受限。
李森眼神微眯,岂容这些祸害逃脱?他脚步一错,就要追上去。
然而,那面包车司机极为狡猾,见同伙跑回,立刻猛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向胡同口,同时后车门大开!那三名歹徒连滚带爬地窜上车,车门还未关严,车子已疯狂加速,冲出胡同,混入车流!
林晓月追到胡同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视线中,气得跺脚:“可恶!让他们跑了!”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支援的警察赶到。林晓月连忙上前说明情况,安排送孩子去医院,并汇报了逃逸车辆的特征和方向。
忙乱中,林晓月想起李森,回头想再次道谢,却发现刚才那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不见了踪影。
“李森……”林晓月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心中充满感激和一丝好奇。这人反应快,身手好,帮了大忙,却又马上离开,我有这么可怕吗?真是个怪人。
她不知道的是,李森并未真正离开。在面包车逃窜的瞬间,李森的神识已如同无形的丝线,牢牢锁定了车上的气息,尤其是那个被他绊倒、被称为“老三”的人贩子!同时,一枚微小的追踪符,也已悄无声息地附在了车底。
李森远远吊着那辆疯狂逃窜的面包车,身形在街巷中如鬼魅般穿梭,速度竟不比汽车慢多少!炼气五层的修为,配合轻身术,让他在这复杂的城市环境中如鱼得水。
他并非想逞英雄,而是深知,这种人贩子团伙不除,不知还有多少家庭要受害。既然遇上了,又有能力追踪,便不能放任不管。他要找到他们的老巢,一网打尽!
面包车在市区七拐八绕,显然是在试图摆脱可能的跟踪。最后,它驶出了市区,李森看前后无人取出越野车远远的跟在后面,朝着津门东部、靠近渤海湾的一片城乡结合部驶去。那里厂房、仓库、老旧居民区混杂,地形复杂,易于藏匿。
李森不紧不慢地跟着,始终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凭借神识感应,绝不会跟丢。
最终,面包车驶入了一个挂着“xx渔业仓库”牌子的、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厂区深处。李森在外围停下车,神识仔细扫过整个厂区。里面果然有动静!除了刚才车上的四人,厂区内还有五六道气息,其中一道气息阴冷沉稳,似乎是头目。此外,他还感应到厂区角落一个上锁的房间内,有微弱的、属于孩童的气息!不止一个!
“果然是个窝点!”李森眼中寒光一闪。这些渣滓,罪该万死!
他并未立刻冲进去。对方人多,且有武器,他虽然不惧,但贸然行动,恐伤及被拐的孩子。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或者,等待更好的时机。
夜幕下的废弃渔业仓库,死寂中透着几分阴森。几盏昏黄的白炽灯在风中摇曳,在破败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仓库深处,隐约传来男人的吆喝声、劣质香烟的气味和孩童压抑的啜泣。
李森易容成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仓库外围。他并未立刻强攻,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探查内部情况。仓库主体空旷,堆放着废弃渔网和木箱,七八名男子围坐在一个汽油桶改造的火炉旁喝酒打牌,喧嚣不堪。角落一个用铁皮隔出的小房间,门上了锁,里面传来至少五个微弱、带着恐惧的呼吸声,应该就是被拐的孩子。那个气息阴冷的头目,一个脸上有刀疤、被称为“刀哥”的中年汉子,正独自坐在稍远处的破沙发上,擦拭着一把匕首。
“一共九个人,都有武器,多是砍刀棍棒,头目有匕首。孩子五人,状态尚可。”李森心中迅速评估。强攻不难,但需确保孩子绝对安全。
他悄然绕到仓库后方,找到一处破损的通风口,身形一缩,如狸猫般钻入。内部光线昏暗,气味难闻。他屏息凝神,借助废弃物的阴影,向那个铁皮小屋摸去。
必须先救孩子!
来到小屋旁,锁是普通的挂锁。李森指尖灵力微吐,锁芯应声而开。他轻轻推开门,一股酸臭气扑面而来。只见五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六岁,小的只有两三岁,蜷缩在角落的草垫上,惊恐地望着门口。看到李森陌生的面孔,他们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哭出声。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李森压低声音,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同时神识扫过,确认孩子们只是受了惊吓和饥饿,并无大碍。他挥手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防止动静外传。
孩子们将信将疑,但李森平静的眼神让他们稍稍安心。最大的那个男孩壮着胆子问:“你……你真的能带我们出去吗?”
“嗯,很快就能回家。”李森点头,从纳物镯中取出一些巧克力和水递给他们,“先吃点东西,安静待着,等我处理完外面的坏人。”
安抚好孩子,李森眼神转冷,转身面向仓库大厅。他并未解除易容,依旧保持着那张普通中年人的面孔。
“什么人?!”一个起身撒尿的喽啰最先发现阴影中的李森,惊叫出声!
这一声如同惊雷,打破了仓库的喧嚣!所有歹徒瞬间抄起家伙,站了起来,凶光毕露地盯住李森!
刀哥缓缓起身,手握匕首,眼神阴鸷:“哪条道上的?敢闯老子的地盘?”
李森懒得废话,身形骤然发动!如猛虎入羊群!他速度太快,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拳脚并用,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歹徒的关节或要害处!
“咔嚓!”“啊!”“砰!”
骨头断裂声、惨叫声、人体倒地声不绝于耳!这些寻常的恶棍,哪里是炼气五层修真者的对手?不过几个呼吸间,除了刀哥,其余八人已全部躺倒在地,痛苦呻吟,失去了战斗力!
钱二刀看得心惊肉跳,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他厉喝一声,挥舞匕首直刺李森心口!招式狠辣,显然练过!
李森不闪不避,待匕首近身,右手闪电般探出,二指精准夹住刀刃!任凭钱二刀如何用力,匕首纹丝不动!
“你!”钱二刀骇然失色!
李森手指微一用力,“咔嚓”一声,精钢匕首竟被硬生生夹断!随即一脚踹出,正中钱二刀小腹!钱二刀如遭重击,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萎顿在地。
李森走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声音冰冷:“说,你们把孩子卖到哪里?接头人是谁?”
钱二刀剧痛难忍,但兀自嘴硬:“呸!老子……啊!”话未说完,李森脚下加力,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说!我说!”钱二刀终于崩溃,“主要……主要卖到鲁省、闽省、粤省……那边……那边有钱人多,出价高……”
“具体地点!接头人!”李森厉声问。
“鲁省是……是琴岛的老疤脸……闽省是厦市的独眼张……粤省是……是花城的笑面虎……”钱二刀断断续续地交代了接头人的绰号和大致活动区域,“每次……都是他们派人来提货……钱货两清……”
李森又逼问了些细节有无其他同伙,钱二刀为求活命,知无不言。当问到是否害过人命时,钱二刀眼神闪烁,在李森的威压下,才颤抖着承认,去年失手闷死过一个不停哭闹的四岁女娃,随手埋在了仓库后的荒地里。此外,前年还因分赃不均,捅死过一个同伙。
闻听此言,李森胸中怒火翻腾!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时候,父母吓唬他“再不听话人贩子就把你抓走”的场景;更想起父母说村里那个比他大两岁、活泼可爱的邻家姐姐,五岁那年跟着奶奶去镇上赶集,就再也没回来……全家找疯了,哭干了眼泪,最终只换来一纸冰冷的失踪人口通知。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与恨,至今难以消除!
“人渣!败类!”李森脚下力道失控,钱二刀惨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
强压住当场毙了此獠的冲动,李森知道,杀一个钱二刀容易,但这样的人贩网络遍布各地,不知还有多少“钱二刀”在祸害人间!必须连根拔起!
他先把所有人贩用渔网全捆成粽子串在一起,腿没断的都补上一两脚,当场痛晕四个,在人贩身上搜出几部手机,把钱二刀手机收入纳物镯也许以后有用。随手拿一部手机匿名向津门警方报了警,详细说明了仓库地址、被困孩子和歹徒情况,特别说了钱二刀的两条人命案和同伙信息。随后,他回到铁皮小屋,孩子们吃了食物有两个小点的居然睡着了,对孩子们说:“警察叔叔马上就来救你们了,乖乖等着,我先出去看看有没有其它坏人。”说完,离开小屋,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警笛声隐约传来。李森站在仓库外的高坡上,看着警灯闪烁,警察冲入仓库,救出孩子,押走歹徒。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沉重。
“仅仅端掉一个窝点,远远不够。”李森沉思,“全国各地,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网络在运作。靠警方按部就班地查,效率太低,而且容易打草惊蛇。必须从源头和链条上同时打击!”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易容伪装,顺着钱二刀提供的线索,主动接触那些分布在鲁、闽、粤的“接头人”,混入他们的网络,摸清其上下游关系,然后……一网打尽!以他修真者的手段,做这件事,比警方更有优势!
“就这么办!”李森眼中寒光凛冽。既然有此能力,便不能坐视不理。这场针对人贩网络的“私人清剿”,就从此刻开始!第一站,鲁省琴岛,“老疤脸”!
他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仓库方向,转身离去,身影融入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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