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舟身上的威压仅仅泄露了一丝,对于并未习武的王初冬而言,却好似是一头远古凶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的脖颈吹了口热气。
小丫头原本还在半空中扑腾的双腿瞬间僵直,那一身娇憨的鹅黄色襦裙被冷汗浸得有些发潮。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抹名为“恐惧”的神色,像是受惊的小鹿,眼眶迅速红了一圈。
“我……我……”王初冬结结巴巴,平日里那股子写《东厢头场雪》时的才情机灵劲儿,此刻全喂了狗,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寒舟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更浓了些。他松开那一丝气机锁定,随意地摆了摆手,薛宋官便松开了拎着衣领的手。
“哎哟!”
王初冬一屁股摔在青石板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连揉都不敢揉,手脚并用地向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好看得不像话,却也吓人得不像话的男人。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
“姑爷!姑爷手下留情啊!”
王林泉跑得气喘吁吁,连官帽都歪了,那一身价值不菲的锦袍被汗水浸透,贴在后背上。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家丁,一群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看到自家女儿只是坐在地上,脑袋还在脖子上好好长着,王林泉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给漫天神佛磕个头。
刚才听闻女儿偷跑来看热闹,又听说那个杀神刚踩碎了韩貂寺的脑袋,王林泉只觉得天都塌了。这可是能在天劫雷霆里洗澡的主儿,真要是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女儿给扬了,他这辈子也就活到头了。
“林泉教女无方,冲撞了姑爷,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王林泉冲到陈寒舟面前,二话不说就要跪下。
陈寒舟有些意兴阑珊地用脚尖抵住了王林泉下跪的膝盖,那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硬是把这个青州首富给托了起来。
“行了,别动不动就跪。我又不是你们家养的那个什么世子殿下,不兴这套。”陈寒舟瞥了一眼地上还在发愣的王初冬,“这就是你那个才女女儿?”
“是是是,正是小女初冬。”王林泉擦着额头的冷汗,扭头冲着女儿吼道,“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姑爷赔罪!要是姑爷怪罪下来,把你那几只破乌龟全炖了都赔不起!”
王初冬被这一吼,倒是回过神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并没有立刻道歉,而是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寒舟。
那一袭白衣胜雪,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还有那种即便收敛了气息也依旧让人不敢直视的霸道……
突然,一道灵光在她脑海中炸开。
“你……你叫陈寒舟?”王初冬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王林泉吓得魂飞魄散,刚要伸手去捂女儿的嘴,却见陈寒舟微微颔首。
“正是。”
“真的是你!”王初冬眼里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光芒,那样子就像是粉丝见到了活着的偶像,“前些日子,一人一剑,在春神湖上踏浪而行,一剑斩了三千水匪,把整个湖水都染红了的那个……就是你?!”
那是青州最近流传最广的传说。春神湖水匪横行多年,连官府都头疼不已,却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据说那人白衣如仙,剑气如龙。
王初冬虽然深居简出,但这等英雄事迹,却是最为向往。
陈寒舟对此并无太多感觉,那不过是路过时嫌那些水匪吵闹,随手清理的垃圾罢了。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顺手而已。”
“顺手……”王初冬喃喃自语,看着陈寒舟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恐怖的杀神,而是在看一个从话本小说里走出来的绝世英雄。少女怀春,总是容易被这种极致的力量和淡漠所吸引。什么才子佳人,什么吟诗作对,在那一剑断江的霸气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王林泉是个人精,他在官场和商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哪能看不出女儿这点小心思?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跟我回去!”王林泉不敢再让女儿待下去,一把拽住王初冬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往回拉,“姑爷还得休息,哪有功夫听你在这废话!”
“我不走!爹你放开我!我还要问他那一剑是怎么……”
“闭嘴!”
王林泉这次是真的急了,直接捂住了女儿的嘴,冲着陈寒舟尴尬地赔笑:“姑爷恕罪,小女顽劣,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您先回府休息,晚上……晚上林泉再来请罪。”
说完,也不等陈寒舟回话,给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像是绑架一样,把还在呜呜挣扎的王初冬塞进了马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烟尘,陈寒舟摇了摇头。
“无趣。”
他转身,带着薛宋官和呵呵姑娘,大步走进了靖安王府那两扇朱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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