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青接着又指了指程处默的屁股，继续说道。
“还有处默用的这药膏，是用西域传来的珍贵龙涎香，加上南海珍珠粉调配出来的，对活血生肌特别有效。”
“另外这个清凉止痛灵，里面还加了雪山冰莲提取的精华，能镇静止痛，价格比黄金还贵。要不是咱这关系，我还真舍不得拿出这样的珍藏来。”
“这真的已经是成本价了，主要还是药材太难找，制作过程也复杂。”
楚天青一脸诚恳，把药膏和药粉吹得天花乱坠，心里却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
李世民那只“顶级羊”暂时是薅不动了，但程咬金这头开国功臣羊，膘肥体壮，毛色油亮，此时不薅，更待何时？
程咬金被他这么连哄带吓，又是技术风险，又是珍稀药材，再看看儿子那副惨样，想了想可能出现的后果，原本兴师问罪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他咂咂嘴，摸着胡子，有点不甘心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小子有本事，这钱花得值！不过......”
他顿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今天出门急，没带那么多现钱，等我回去就派人把钱送过来，总行了吧？”
楚天青一听，脸上立马露出春风般温暖的笑容：“这话说的，多见外啊！咱们这交情，我还能信不过你？不过正好明天我这儿的厨子要去城里采购，要不就让他去拿吧，省得你再差人跑一趟。”
“随你吧。”
程咬金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是个守财奴，也没理会他这点急于把钱拿到手的小心思，他无奈地摆了摆手，眼睛却是忍不住往那张让他肉疼的账单上瞟。
他越看越觉得心疼，又听到一旁程处默那哼哼唧唧的声音，心里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他下意识抬起脚，想像平时那样给这臭小子屁股上来一下。
可脚刚抬到一半，猛地停住了。
这屁股现在可是“天价屁股”！
刚花了堪比程府半个月伙食费的巨款才治好，上面还抹着“价比黄金”的好药。
这一脚要是踹下去，伤口裂了、旧伤复发了，岂不是又得送回楚天青这个“烧钱窝”？
那花费恐怕......
想到这儿，程咬金硬生生把脚收了回来，一肚子火没处发，憋得黑脸都泛红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程处默一眼。
“哼！一个屁股花了老子这么多钱！等哪天老子缺钱了，你就出去卖屁股吧！”
程处默被他爹这话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夹紧双腿，捂住了伤处。
程咬金重重哼了一声，不再看这个“败家”儿子，甩了甩袖子，带着一肚子心疼和郁闷，率先大步走出了医馆。
房遗爱倒是挺轻松，毕竟他爹之前已经结过账了。他跟楚天青打了声招呼，就和程处默一起离开了。
送走这几个人，医馆总算暂时安静下来。
楚天青回到诊室，刚坐下想喘口气，喝口茶，就看到沈灵儿拿着他的官凭文书走了进来。
“公子，您的告身要放在哪里？”
楚天青抬头看了一眼那御赐的卷轴，不太在意地笑了笑，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哦，这个啊。找个干净盒子装起来，收到柜子里保管好就行。”
“啊？”
沈灵儿有些意外。
这可是告身啊！
是那么多读书人、官员努力一辈子，做梦都想要的身份和地位的官方证明！
有了它，才算是朝廷正式承认的“县公”！
普通人家要是得到这个，肯定要焚香沐浴，恭恭敬敬地供在祠堂或客厅，逢年过节都要拜一拜，表示家族荣耀。
而且，更重要的是......
这明显就是陛下示好的办法。
公子就这么......不给面子吗？
楚天青看她一脸震惊，捧着卷轴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对啊，不然呢？难道还裱起来挂在门口当招牌，写上‘县公坐诊，诊金加倍’？”
“那咱们医馆还会有人来吗？”
沈灵儿被他这话逗得有点脸红，但还是小声嘀咕：“但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和凭证啊......”
“体面是在心里，不是挂在墙上。”
楚天青收起玩笑的表情：“咱们开的是医馆，靠的是医术吃饭，不是靠官位吓人。这东西，关键时候能证明身份、行个方便就够了。平常日子里，它就是一份文书，收好别丢了就行。”
见他说的认真，沈灵儿虽然心里还是觉得这样对待告身有点“不尊重”，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找了个大小合适的木盒子，小心把告身放进去，盖好盖子，然后稳妥地收进了存放重要物品的柜子最里面。
看着沈灵儿把那份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告身收好，楚天青端起已经有点凉的茶，又喝了一口，目光望向院子外面。
他和李世民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他暂时不愿意多想。事情已经这样，多想也没用。
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附属品，更不是离开皇帝的赏识就活不下去。
他掌握的医术、知识，还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才是他立足的根本。
比起他需要依赖皇权，那位雄才大略的贞观天子，说不定在某些方面，更需要他楚天青的存在。
与此同时，太极宫内。
御书房里，熏香缓缓飘散。温大雅恭敬地站在皇帝的办公桌前，已经把今天封爵的事情详细汇报完了。
“......所以，楚天青已经接下了开国县公的爵位和告身，没有推辞。”
御案之后，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听着。
当听到“没有推辞”这四个字时，他那一直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稍微有些舒展，身体也向后靠了靠，好像一直悬在心里的某块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嗯，朕知道了，辛苦温爱卿了。”
温大雅躬身道：“此乃臣分内之事。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先行告退。”
李世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待温大雅退出御书房，殿门轻轻合上，室内重新归于一片寂静时，李世民才任由那口一直提着的气，缓缓吁出。
接受了。
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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