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工牌边缘的油渍刮过掌心,顾临渊站在礼堂后门的台阶上,手指已经摸到了那张塑料片的缺口。
沈南乔把工牌递给他时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这东西不干净。
他点头,指尖刚蹭到背面涂鸦的三角套圆符号,共情能力自动触发。
画面闪进来得又急又乱。
一个穿电工服的男人蹲在昏暗车库里,手抖得厉害,工具箱盖子半开,里面是拆了一半的定时器。他脑子里全是杂音——有人在骂他“废物”,有人在逼他“必须今晚装好”。
顾临渊皱眉。
这不是自由意志下的行动。
他顺着那股被操控的恐惧往深处探,情绪像根线,把他拽进更清晰的记忆碎片里。
灯光切换。
不再是车库。
是一个地下配电室,墙上有“澜山会所b2”的标识。
有个男人背对着镜头,正在组装炸弹组件。动作很稳,手指修长,戴着特制隐形眼镜,镜片在应急灯下泛出一层蓝光。
顾临渊心头一跳。
这个人和打手完全不同。冷静、精准、没有多余动作。
他不是执行者,是设计者。
共情视野里,那人抬手看了眼表,低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模糊,但口型能读出来:
“三号点位确认,明天加压测试。”
画面断了。
三分钟冷却开始倒计时。
顾临渊睁开眼,把工牌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澜山会所,b2层配电室。”他说,“有人要在那儿装炸弹。”
沈南乔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等等。”顾临渊拦住她,“这个消息不能走公网。监控已经被清过一次,再报警等于提醒对方换计划。”
沈南乔收起手机,点头:“那就先去看一眼。”
两人一路无话,打车换了两次,最后步行穿过三条街巷。
澜山会所藏在老城区背面,外表看着像私人俱乐部,门口没挂牌,只有个铜铃。
他们绕到后巷,准备从消防通道进去查配电室。
十米外就看到了血迹。
鲜红色的脚印从巷口一直延伸到铁门下方,像是有人受伤后挣扎逃离。
顾临渊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沈南乔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停住。
“别踩。”她说,“这是假的。”
顾临渊回头。
“你看血迹边缘。”沈南乔蹲下,指了指地面,“凝得太规整,像是用刷子画出来的。真出血不会这么均匀。”
她伸手轻轻碰了下血痕,指尖一抹,带回一点暗红。
“动物血。”她说,“猪血或者羊血,加了增稠剂,洒在这里当诱饵。”
顾临渊没吭声,闭上眼再次启动共情。
这一次他不再追踪恐惧,而是直接锁定“伪造”这个行为本身。
共情视野重启。
画面回到三天前深夜。
同一条巷子,同一个位置。
陈默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小刀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地砖上,然后用毛笔调整形状,让血迹看起来像是一路拖行。
他抬头看了眼监控死角,又从包里拿出一枚纽扣摄像头,藏进排水管缝隙。
全程面无表情。
顾临渊看到他抬起脸的一瞬间,路灯照过他的右眼——隐形眼镜反射出一道冷蓝色的光,像某种电子设备的指示灯。
画面结束。
顾临渊睁眼,呼吸略沉。
“不是意外。”他说,“是布置好的陷阱。他们在等我们这种人过来救人,然后拍下视频,抹黑形象。”
沈南乔站起身,从包里拿出取证袋,小心刮下一小块血样封存。
“三角套圆。”她盯着工牌背面的符号,“我见过这个。”
“哪儿?”
“上个月查封的地下诊所。”她说,“墙上涂了同样的标记。当时以为是帮派暗号,没人深挖。”
顾临渊把工牌攥紧。
“现在知道了。这不是单次袭击,是系统性布局。林语柔只是前台演员,后面还有人在操盘。”
沈南乔拨通电话:“帮我查‘三角套圆’关联的所有备案案件,重点看近半年的城市基建维修记录。”
电话那头回应:“已经有内部协查令了,你晚了一步。”
“谁发的?”
“权限加密,看不到来源。”
两人对视一眼。
“有人比我们快。”顾临渊说。
“或者就在警队里。”沈南乔收起手机,眼神冷下来。
他们没再往前走。
巷子深处静得反常,连野猫都没一只。
顾临渊盯着铁门下方那道血迹,突然发现不对劲。
血脚印走到这里,突然少了半个脚掌的印子。
像是走路时鞋底掉了块胶。
但他记得刚才共情画面里,陈默穿的是双新鞋,鞋底完整。
伪造者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除非……
这不是为了引人进入会所。
是为了让人以为自己已经识破了陷阱,从而放松警惕。
真正的杀招,不在巷子里。
在信息流里。
顾临渊猛地抬头。
“他们想让我们相信这是假的,所以故意留下破绽。”
沈南乔反应极快:“你是说,血迹确实是诱饵,但目的不是抓我们现行,而是让我们忽略真正的问题?”
“对。”顾临渊快速说,“如果所有人都认定这是假案,就不会有人去查b2配电室。炸弹可以安静引爆,伪装成线路老化。”
沈南乔立刻重新拨号:“通知电力局紧急排查澜山会所用电负荷,调真实监控原始数据。”
电话接通前,她低声问:“你怎么想到的?”
“因为太像教科书案例了。”顾临渊说,“破绽太多,反而不像真的反侦察,像有人专门写给我们看的剧本。”
电话通了。
对方说:“刚接到匿名举报,说这里有非法改装电路,巡检组十分钟内到达。”
沈南乔挂掉电话,看向顾临渊:“你猜是谁报的?”
“不知道。”顾临渊盯着巷子尽头,“但肯定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远处传来警笛声。
但他们都没动。
顾临渊低头看着手中的工牌,那枚三角套圆的涂鸦在月光下泛着哑光。
他知道,这场局才刚开始。
沈南乔把取证袋收好,低声说:“下次见面,得换个方式了。”
“什么意思?”
“不能再用常规路径联系。”她说,“从今天起,所有信息都得走离线渠道。手机、邮箱、社交账号,全都不安全。”
顾临渊点头。
他想起吴伯以前说过的话:
“当你发现对手在演戏,别急着拆台。要看清楚,台下有没有观众。”
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炸弹。
是到底谁在看这场戏。
沈南乔转身要走,忽然停下。
“你还记得那个戴隐形眼镜的男人吗?”
“陈默?”顾临渊纠正,“还不知道名字。”
“但他不是第一次出现。”沈南乔说,“我在缉毒档案里见过类似手法——用多重身份渗透目标区域,每次只露半张脸。”
顾临渊沉默几秒。
“下次见到他,我要看清那只眼睛。”
“为什么?”
“因为蓝光不该出现在人眼里。”
远处巡检车的灯光扫过墙面。
顾临渊站在原地没动。
他感觉到耳钉微微发烫。
不是共情启动的信号。
是预警。
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上传。
他摸出手机,飞行模式早就开着。
可后台进程里,有一个陌生程序正在运行。
名称是:SystemUpdate_0721。
启动时间:**1943-7-21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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