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闹场者的莲花刺
检察院的会议室里,空气像凝固的石膏。林定军面前摊着厚厚的卷宗,封面上“秦氏重工集体闹事案”几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边缘的纸页因反复翻阅而卷成了波浪。
“林检,这案子邪门得很。”侦查科的小李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水汽在镜片上凝成白雾,“上周三秦氏重工的工人突然冲进办公楼,砸了董事长办公室,还把考勤机扔进了喷泉池。带头的五个工人一口咬定是秦峰欠薪,但财务账显示工资全结清了,连加班费都多打了三成。”
林定军的指尖划过卷宗里的现场照片:被掀翻的红木办公桌、散落的文件上沾着的机油、还有考勤机泡在水里的特写——机身上贴着的莲花贴纸被泡得发胀,花瓣的纹路却异常清晰,与秦氏集团的logo如出一辙。
“闹事的工人有前科吗?”他忽然指向照片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往人群外退,手里攥着块碎瓷片,反射的光在照片里划出道亮线。
小李翻到讯问记录:“五个带头的都是老员工,工龄最短的也有十五年,平时连迟到都很少。但奇怪的是,闹事当天他们的打卡记录全是‘未出勤’,可监控显示他们早上八点就进了厂区。”
林定军捏起张复印件,是工人的联名信,墨迹洇得厉害,隐约能看出“还我血汗钱”几个字,但笔锋僵硬,像是有人握着他们的手写的。他忽然注意到信纸抬头——“莲心印刷厂”,正是秦莲负责的那家濒临破产的小厂,上个月刚被秦氏重工收购。
“查这五个工人的银行流水。”他指尖在联名信上敲了敲,“特别是近一个月的现金存款。”
话音刚落,技术科的小张撞开会议室门,手里的U盘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林检,考勤机里恢复出段录音,不是工人的声音。”
音频文件点开的瞬间,电流声刺得人耳膜发疼,接着传出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带着机械处理过的沙哑:“记住,打碎第三个抽屉里的青瓷瓶,碎片要藏在安全帽里。”
林定军的目光猛地落在卷宗里的物证清单上——“现场收缴安全帽五顶,其中三顶内衬发现青瓷碎片,成分与秦氏老宅窖藏的明代瓷器一致”。他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笔记里写过:“秦氏传家宝‘莲心瓶’有五瓣底座,碎瓣藏信,合则成谜”。
“立刻去秦氏重工的档案室,找十五年前的工伤记录。”林定军抓起外套,“重点查这五个工人的名字,尤其是有没有被机床轧伤手指的。”
档案室的灰尘在阳光里跳舞,泛黄的档案册上,五个工人的名字果然都在列。十五年前的同一天,他们在车间操作同一台机床时被轧伤了右手食指,工伤鉴定书上的签字医生是“秦莲”——那时她还没进检察院,是厂区医务室的校医。
“这不可能。”小李翻着病历卡,声音发颤,“同一台机床,同一天,轧伤同一个手指?而且他们的工伤赔偿款,都是由‘莲心慈善基金会’拨付的,收款人签字笔迹完全一样。”
林定军盯着鉴定书上的机床编号“L-07”,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另一句话:“七为莲数,藏锋于钝”。他驱车赶往秦氏重工的老车间,机床L-07果然还在,锈迹斑斑的操作台上,刻着朵极小的莲花,花瓣里藏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墙角的青瓷摆件——那是秦峰去年“捐赠”给车间的“安全警示花瓶”。
调取摄像头的储存卡时,林定军的手指被金属边缘划破,血滴在莲花刻痕里,竟显出层淡红色的字迹:“五人同伤,共守一秘”。他忽然明白,十五年前的“工伤”根本是场骗局,这五个工人从那时起就被秦峰控制了,右手食指的疤痕成了彼此识别的标记。
审讯室里,带头的老工人老王看到青瓷碎片时,突然浑身抽搐,左手下意识地摸向右手食指。林定军把录音放给他听,沙哑女声刚说到“青瓷瓶”,老王就崩溃了:“是秦峰!他说我儿子在国外的医疗费全靠他,要是不照做,就让医院停药……”
“录音里的人是谁?”林定军追问。
老王的嘴唇哆嗦着,吐出个名字:“秦莲……她现在是基金会的秘书长,每次给我儿子打钱的账户,户主都是她。”
林定军的后背一阵发凉。秦莲,那个在检察院茶水间总给他泡莲花茶的女同事,上周还提醒他“秦氏重工的案子水太深,别太较真”。他想起她办公桌上的青瓷笔筒,纹路与现场收缴的碎片完全吻合。
当晚,林定军带着搜查令走进秦莲的办公室,笔筒里插着五支钢笔,笔帽上都刻着莲花。他旋开最粗的那支,笔杆里藏着张纸条:“今夜子时,莲池换水,五瓣归位”。
检察院后院的莲池里,荷叶上的露水在月光下像碎玻璃。林定军蹲在池边,看着水下的倒影——五个工人的身影在涟漪里扭曲,渐渐合成一个,右手食指都缺了块疤痕。他忽然明白,所谓“集体闹事”,根本是秦峰和秦莲演的双簧,目的是销毁那只藏着十五年秘密的青瓷瓶。
水面突然炸开朵水花,是小李扔进来的U盘。监控录像里,秦莲在闹事当天提前潜入董事长办公室,把真正的工资单换成了伪造的欠薪单,而那五个工人砸的,全是秦峰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包括那台装着录音器的考勤机。
“林检,找到青瓷瓶了!”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秦莲的储物柜里,碎片拼起来少了一瓣,瓶底刻着‘血莲’两个字。”
林定军捏着那片缺失的瓷瓣,是他白天在车间捡到的,边缘还沾着他的血。此刻血痕与瓶底的“血”字重合,竟显出行微雕:“2008.07.15,五人分赃,各执一瓣”。
原来十五年前,秦峰挪用了工人的养老基金去做海外投资,秦莲的父亲作为会计发现了秘密,却被他们伪装成意外身亡。这五个工人是帮凶,秦峰用金钱和威胁让他们守口如瓶,如今怕事情败露,就策划了这场闹事,想借“查案”的机会彻底销毁证据。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定军把五瓣瓷片拼在一起,中间露出个极小的凹槽,正好能放进他的钢笔帽。旋转的瞬间,瓷片突然发烫,显影出秦峰与海外毒贩的交易记录——原来养老基金的真正去向,是购买新型毒品的配方。
他想起母亲笔记的最后一页:“莲生污浊,却能净世,关键在是否守住根”。此刻掌心的瓷片温热,像母亲的手在轻轻推着他。窗外的莲花池里,第一朵花苞正顶着露水绽放,花瓣上的纹路,与瓷瓶碎片的裂痕完美重合。
“通知特警,控制秦峰和秦莲。”林定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外,申请国际协作,追查那笔养老基金的流向,顺着毒品配方查,总能摸到他们的老巢。”
卷宗被合上时,阳光正好照在“秦氏重工集体闹事案”几个字上,林定军在备注栏里写下:“莲生五瓣,瓣瓣藏污,唯破瓣取芯,方见真章”。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极了青瓷碎裂的清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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