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匡文带着两个特战队员正用望远镜远远地看着眼前的楚军。
“队长,这真的是楚国的正规军吗,就这?”
在临淄训练完,首次参与实战的队员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呵呵,”匡文笑道,“事实就在你眼前,还有什么怀疑的。”
“队长,那秦军呢,也这样?”
“嗯,比这稍强点儿吧。”
队员咧嘴道:“如果敌军都是这种货色,那我…”
“住口!”匡文低喝,“敌人就是一群猪,也不是你轻敌的理由。”
队员吐吐舌头,惭愧道:“队长,我错了。”
“回去写检讨。”
“...是!”
“你在这儿盯着,如果没有别的情况,再过一刻钟,立即发动进攻。”
队员正色道:“是,队长。”
一刻钟很快过去,队员返回报告,楚军基本全部进入休息,没有任何异常。
匡文点点头,沉声道:“全军静默前进,争取在最短的冲锋距离发动攻击。”
赵军万余精锐悄悄摸上去,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沉睡的数万楚军竟没一人起来警戒。
匡文估摸着双方前锋的距离已经来到了不足一百步,他打算再前进五十步就发起冲锋。
这时忽然有一个喝饱了水,被尿憋醒的楚军士兵晃晃悠悠地起来小解。匡文大惊,下意识地做出手势让身后众人立即伏地隐藏。
但他身后不是一支特战小队,而是一支万余人的军队,前面的人能理解隐蔽,后面的人还是被起身的楚军看到了。
楚军士猛然看到这么多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眼睛瞪圆张口欲呼。
和匡文一起侦查那个队员见机甚快,嗖地一箭,直接洞穿了楚军的喉咙。士兵用力张嘴,却一声也发不出。
匡文抹了把冷汗,本以为危机已经解除,谁知好巧不巧,这人倒地时,脑袋正好砸在地上躺着的一个楚军鼻子上。
被砸的人吃痛,大叫一声坐起身来。他正要伸手去揉鼻子,一低头看见了喉咙上插着箭,瞳孔正在散大的同袍。
“敌袭——!”
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树上的鸟群扑腾腾地乱飞,景骐在梦中被惊醒,起身一看,数不清的赵军正从林子深处冲过来。
他吓得毛发皆张,对着周围还没清醒过来的士兵大喝:“起来,都起来!结阵迎敌!”
士兵们刚被将军的命令叫醒,回头就看到举着刀剑已经冲到面前的赵军。
他们二话不说,立即做出了人类面临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跑!
景骐“结阵”的叫喊对他们犹如耳畔东风。
结阵?别说盔甲武器了,自己连件衣服都没穿,拿脑袋去和赵军的刀剑拼?
树林里道路狭窄崎岖,楚军几万人慌不择路,有人向南跑有人向北跑,很快拥挤在一起。
追上来的赵军不管那么多,见人就砍。一边有备而来,一边仓促迎战。一边手持利刃,一边赤手空拳。楚军被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匡文一把长剑已经不知道砍翻了多少人,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他杀得几乎手都软了,这不是打仗,这是一边倒的屠杀。
他招招手,命令两名部将各带领两千人绕到前面堵住楚军南北两方的退路。
楚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看到赵军拦路,也不管己方人多,扭头就往后跑。没跑出几步,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堵了。
三面被围,有些楚军见走投无路,竟转身开始往河里跳。
楚军这边乱哄哄地闹成一团,匡文大声喊话,降者不杀,但是被巨大的噪声淹没了,根本没几人听到。
匡文皱皱眉,登上一块隆起的高地,用力挥舞手中的令旗。
战士们看到令旗,立即大呼:“杀!杀!杀!”
赵军人数虽少,但万余人同时呼喊,声音震天动地,立时将楚军人众的噪音压了下去。
楚军吃了一惊,纷纷闭口,惊恐地看着周围喊杀的赵军。
匡文令旗收起,呼声立止。
“所有楚军都听着,尔等已被我军团团包围,所有人放…愿意投降者,一概免死。”
他本想说放下武器,但是想想也没几个楚军手里还有武器,就把这几个字省略了。
匡文刚说完,楚军立刻争先恐后地大叫:“我投降,我投降…”
“愿意投降的,走到河边蹲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以为死定了的众人立即有一大半选择了投降,剩下的一小半把目光聚集在人群中间的景骐身上,这些多是楚军中的精锐。
匡文大致看了一下,站在原地的还有不到万人,中间的楚将负了伤,正扶着树不断喘息。
“我再问一次,尔等降是不降?”
景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骂道:“哼,赵贼,我景骐宁死不降!”
匡文怒道:“亏你还好意思说贼这个字,楚国和赵国早已在睢阳订立盟约,你们却和秦国暗中串通,趁我们国内受灾时大肆侵犯。现在被击败于此,竟还大言不惭称我们为贼?你叫景骐是吧?
哼还誓死不降,你先败于单父,再败于秽水,还有何面目去见负刍?你要真有骨气,现在就拔剑自刎。要是不敢死,就老老实实弃剑投降。”
受教育影响,匡文对楚军中的底层士兵还有怜悯之心,但对景骐这样的上层贵族,相对来讲就是厌恶更多了。
一顿抢白把景骐说得面红耳赤,他举了三次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抹脖子。
匡文等得不耐烦,抬手把他的剑击落,喝道:“押下去。”
景骐精神已经被击溃,丝毫没有反抗,任由赵军士兵把他押走。
这一来,本来还在坚持的楚军没了主心骨,全部选择投降。五万多楚军,除了被杀和逃走的,有近三万人被俘。
而逃走的万余人,在下游又遭到了李牧的数千精锐的伏击。
短短一日,未渡河的十多万楚军全军覆没,光俘虏就受了近五万人。
匡文这边的俘虏最多,等他安顿好俘虏,李牧和李左车两部人马也赶了过来。三部会师,均是不胜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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