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漆黑古老的隧道中摇曳,将卫鑫和白灵的身影拉长又扭曲,投在布满诡异浮雕的墙壁上。空气粘稠而滞重,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某种生物性的腐臭,以及一种更深层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能量嗡鸣。白灵手中的探测器持续发出低沉而急促的蜂鸣,屏幕上代表生命和能量的信号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前方区域。
隧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墙壁上的浮雕越发清晰可见,描绘着绝非地球生物的奇异存在:一些是闪耀的星云状意识体,一些是晶体结构的巨像,还有一些则更像是将多种生物特征粗暴拼接而成的、充满痛苦意味的扭曲造物。它们的共同点是都在朝向某个方向顶礼膜拜,而那个方向的浮雕大多已被某种暴力手段破坏凿毁。
“这些浮雕……像是在记录某种……朝圣或祭祀。”白灵压低声音,尽量不去看那些令人不适的图像,“但被崇拜的主体被刻意抹去了。”
卫鑫眉头紧锁,手指抚过一处被破坏的痕迹:“痕迹很新。是‘收割者’干的?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这里真正供奉的是什么?”
越往深处走,人工的痕迹越多。地面开始出现金属铺设的轨道和散落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设备零件——能量电池的空壳、断裂的合成纤维绳索、甚至还有几枚与北邙山袭击者同款的紫黑色弹壳。显然,“收割者”在此活动已久,且规模不小。
转过一个巨大的弯道,前方豁然开朗,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边缘。这空腔之大,目光所及竟看不到对岸,火把的光线无法穿透这浓郁的黑暗。脚下是一条狭窄的、沿着绝壁开凿出的石阶,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而在这巨大空腔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难以形容的巨大结构!
那并非岩石或金属,而更像是一个由纯粹能量和某种生物质凝结而成的、不断微微脉动的活体建筑。它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暗紫色,内部可见无数管道般的结构纵横交错,输送着发光的、粘稠的液体。建筑的形态扭曲而亵渎,既像是一座哥特式的尖顶神殿,又像是一颗巨大无比、仍在跳动的心脏,表面不时凸起一张张痛苦无声呐喊的模糊人脸或扭曲肢体的轮廓,又很快平复下去。
无数粗大的、由同样暗紫色生物质构成的“索桥”从四面八方的岩壁上伸出,连接着这座悬浮的中央神殿。而神殿的底部,延伸出无数根须状的触手,深深扎入下方看不见的深渊之中,如同在汲取着养分。
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一种低沉而富有节奏的搏动声,仿佛是这个巨大活体建筑的心跳,与卫鑫和白灵自己的心跳产生令人恶心的共鸣。
“天啊……”白灵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这就是他们在建造的东西?用……用生命和能量作为材料?”
探测器疯狂尖叫,屏幕上的读数早已爆表。
卫鑫感到怀中的“苏鲁锭之心”传来一阵剧烈的、冰冷的悸动,那是极致的厌恶与警告。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视下方。
可以看到,在那些生物索桥和下方的平台上,有许多“收割者”成员在忙碌。他们驾驶着小型悬浮平台,将一桶桶散发着幽绿光芒的、似乎是提炼过的能量液,以及一个个被束缚着、不断挣扎的人形或奇异生物体,通过神殿表面张开的肉膜孔洞,输送进去。每一次输送,那座活体神殿的搏动就会更强劲一分,表面的扭曲人脸就更加清晰、痛苦。
“他们在……喂养它?”白灵感到一阵寒意。
“更像是在……完成它。”卫鑫的声音干涩,“还记得‘拉撒路项目’吗?复活……或者创造。这鬼东西恐怕还不是完全体。”
他的目光锁定在神殿最顶端。那里有一个相对平静的区域,构建出一个平台。平台上,几个穿着明显不同于普通士兵的、“收割者”高阶成员模样的人,正围绕着一个复杂的、由能量晶体和生物神经束构成的装置忙碌着。装置的核心,悬浮着一块巨大的、不断折射出扭曲光影的暗紫色水晶——那水晶的能量签名,与北邙山碎片和月球基地被窃取的数据核心惊人地相似!
“仪式核心……”卫鑫低语,“他们要在那里完成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下方平台上一阵骚动。一队“收割者”士兵押送着几个新“祭品”走向一个入口。当火光照亮那些祭品绝望的脸时,卫鑫和白灵浑身一震!
那是几个穿着风语者服饰的人!还有两个……穿着唐代军服的中原士兵!他们显然是在巡逻或侦查时被俘的!
“不能再等了!”白灵急道。
但如何过去?直接冲下去无异于自杀。那些索桥显然被严密看守着。
卫鑫目光扫过绝壁,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岩壁上,似乎有一些古老的、并非“收割者”设置的凸起和抓手点,像是某种被遗忘的维修通道或原始路径,蜿蜒通向一条相对偏僻的生物索桥。
“走那边!小心别被发现!”
两人熄灭火把,凭借白灵探测器上微弱的夜光模式和“苏鲁锭之心”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如同壁虎般沿着冰冷的岩壁艰难移动。
每一下移动都心惊胆战。下方深渊传来的吸力,空气中弥漫的精神压迫感,以及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恐惧,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下方“收割者”营地传来的机械轰鸣、能量流动的嘶嘶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被压抑的凄厉惨叫声,组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经过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攀爬,他们终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那条相对偏僻的生物索桥上。桥体触感温热而粘腻,仿佛踩在某种巨兽的血管上,还在微微搏动。
他们沿着索桥,小心翼翼地向中央神殿摸去。越靠近神殿,那种精神污染就越发强烈。低语声立即在脑海中响起,充满了疯狂的许诺和恶毒的威胁,试图瓦解他们的意志。白灵不得不频繁服用风语者给的草药香囊,才勉强保持清醒。卫鑫则依靠着“苏鲁锭之心”传来的那丝坚定不移的、冰冷的清明与之对抗。
终于,他们抵达了神殿的外壁。靠近看,更觉其庞大与恐怖。肉膜般的墙壁微微起伏,表面的扭曲人脸似乎能感受到他们的靠近,挣扎得更加剧烈。
找到一个隐蔽的、类似通风口的肉膜管道,卫鑫用弯刀小心地割开一个口子(切口处流出散发着恶臭的粘液),两人钻了进去。
内部更是如同噩梦。通道壁完全是生物组织构成,布满搏动的血管和神经束。空气中充斥着更浓的腐臭和能量过剩的焦糊味。脚下是粘滑的、如同胃壁般的肉质地面。不时有小型的、如同工蜂般的机械生物或血肉傀儡从旁爬过,但它们似乎将同样携带“苏鲁锭之心”微弱气息的两人误认为了神殿的一部分,并未攻击。
依靠着白灵的探测器避开能量流动密集区和巡逻单位,他们朝着顶端的仪式平台不断向上攀爬。神殿内部如同迷宫,充满了各种功能不明的、既像生物器官又像机械装置的诡异结构。
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室般的腔体旁,他们被迫停下隐藏。腔体内,无数被包裹在生物质茧中的人形和生物正在被抽取着生命能量,通过粗大的血管泵送往神殿高处。那些绝望而麻木的面孔,让白灵几乎呕吐出来。
“这群恶魔……”她咬牙切齿。
卫鑫紧紧握着拳,目光更加坚定。
终于,他们找到了通往顶端的最后一段螺旋上升的肉质通道。通道尽头,传来强烈的能量波动和“收割者”成员模糊的吟诵声。
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仪式平台就在眼前。那块巨大的暗紫色水晶悬浮中央,下方是一个由能量勾勒出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几何图案。几名身着黑袍、戴着诡异生物骨雕面具的“收割者”高阶成员环绕图案站立,双手高举,吟诵着非人的语言。他们的首领,一个身材格外高大、面具更加狰狞的身影,正将一管沸腾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令人战栗的、与卫鑫手中“苏鲁锭之心”截然相反却同源的力量——缓缓注入下方的能量图案中。
随着液体的注入,整个图案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中央的暗紫色水晶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无数挣扎的魂魄虚影!整个活体神殿随之疯狂搏动,所有的痛苦人脸都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以万灵之血,铸就至高之门!”首领用某种古老的语言高呼,“恭迎‘拉撒路’完全觉醒!恭迎……‘父神’的意志降临此界!”
仪式达到了最高潮!他们要在此时此地,完全激活这个名为“拉撒路”的活体神殿,并以其为坐标,接引某个更恐怖的存在——“父神”的意志!
“就是现在!”卫鑫对白灵低吼一声,猛地从藏身处冲出,将怀中那枚沉寂的“苏鲁锭之心”用尽全力,掷向仪式中央的那块暗紫色水晶!
与此同时,白灵举起了脉冲手枪,瞄准了那名正在注入液体的首领!
“以亿万被你们残害的生灵之名——”卫鑫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平台,“——休想得逞!”
“苏鲁锭之心”化作一道微弱的、却带着决绝意味的流光,射向暗紫水晶!
那名首领猛地回头,面具下的眼中爆发出惊愕与暴怒!
“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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