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离开后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等待与不安。
平房院落成了江秀秀和孩子唯一的堡垒。
她严格遵守着曲靖的嘱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快速出门。
去最近的配给点领取那点少得可怜的稀粥,或者用之前换来的、所剩无几的食盐,跟偶尔遇到的、看起来相对可靠的邻居交换一小把野菜或几块木柴。
每一次出门,她都感觉有如芒刺在背。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带着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贪婪。
尤其是隔壁王家那个女人,每次碰面,那探究的眼神都仿佛要将她剥开来看个透彻。
江秀秀强迫自己镇定,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麻木和疲惫,将自己伪装成无数在底层挣扎的普通幸存者之一。
她不敢流露出任何拥有额外资源的迹象,连给孩子喂奶,都尽量躲在屋里。
系统空间里的那几百斤粮食,像一座沉默的山,压在她的心头。
那是希望,也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她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查看一下空间里的物资,那沉甸甸的存在感才能让她稍微安心。
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紧绷的情绪,变得格外乖巧,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有在饿极了的时候才会发出细弱的哭声。
江秀秀看着孩子日渐消瘦的小脸,尽管她已经尽量将米汤熬得浓稠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自己的奶水依旧不足,空间的奶粉也所剩无几。
生存的压力,从未如此沉重。
这天傍晚,她正在院子里收白天晾晒的尿布,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和哭喊。
她警惕地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手持棍棒的庇护所治安队成员,正粗暴地将隔壁王姐一家从屋里拖拽出来!
王姐哭天抢地,她的男人试图反抗,被一棍子打倒在地,蜷缩着呻吟。
“搜!”领头的小队长冷喝道。
治安队员冲进王家的屋子,里面立刻传来打砸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官爷!冤枉啊!我们没私藏粮食啊!”王姐披头散发地哭喊着。
“没私藏?”小队长冷笑一声,从手下递过来的一个破麻袋里,抓出一把明显超出配给份额的、有些发黑的粗粮,“这是什么?啊?!”
王姐的脸色瞬间惨白,瘫软在地。
“按规矩,私藏粮食,没收所有财产,全家驱逐出安置区!”小队长厉声宣布。
在一片哭嚎和求饶声中,王姐一家如同垃圾般被拖走了,他们那点可怜的家当也被一并抄没。
整个过程迅速而冷酷,周围的邻居们门窗紧闭,无人敢出声,只有压抑的死寂。
江秀秀靠在门后,心脏狂跳,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私藏粮食……驱逐……
她瞬间明白了曲靖为何如此谨慎,也明白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王家仅仅是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粗粮,就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她空间里那几百斤米面暴露了……
后果不堪设想!
治安队离开后,安置区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但江秀秀知道,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门窗的缝隙,窥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也在暗中重新评估着每一户邻居。
王家空出来的房子,很快就会有新的、或许更麻烦的人住进来。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江秀秀的脖颈。
她不能再仅仅是被动地等待和隐藏了。
曲靖归期未卜,她和孩子必须拥有更多的自保手段。
她想起了曲靖教她的短刃技巧。这些天,因为照顾孩子和心神不宁,她有些荒废了。
当晚,哄睡孩子后,江秀秀在昏暗的油灯下,再次拿起了那把曲靖留给她的、相对轻巧些的备用短刃。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她回忆着曲靖教导的要领,调整呼吸,在狭小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基础的刺、划、格挡动作。
动作依旧生涩,手臂因为无力而颤抖,但她眼神里的东西,却逐渐变得不同。
那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依赖,而是糅合了坚毅、决绝,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冷光。
她必须变强。
哪怕只能强一点点。
为了守住这个家,守住孩子。
夜深了,油灯的光芒将女人舞动短刃的、略显笨拙却异常坚定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院落外,是危机四伏的末世囚笼。
时间在等待和磨砺中悄然流逝,日历又撕去了几页。
曲靖离开已经超过十天,音讯全无。
庇护所高墙之外的世界,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将他离去的身影吞没后,再无半点声息。
平房院落里的气氛日渐凝滞。
配给的稀粥越来越清寡,几乎照得出人影。
江秀秀空间里的米面她不敢轻易动用,那是最后的底牌,只能在真正山穷水尽时才能揭开。
她和孩子主要依靠之前换来的一点和越来越稀的米汤度日,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
婴儿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原本还有些肉感的小脸变得尖削,哭声也愈发微弱,像是随时会断掉的风中残烛。
江秀秀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孩子,心如刀割,却无计可施。
她自己的体力也下降得厉害,每次练习短刃后,都头晕眼花,需要靠着墙壁喘息很久。
绝望,如同潮湿的霉菌,在心底悄然滋生。
更让她不安的是外界的动静。
王家被驱逐后,隔壁空置的房屋果然很快住进了新人,是一对带着半大孩子的夫妻,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悍,女人则沉默寡言,但看人的目光带着一种冰冷的评估。
他们显然不是善茬,搬来的第一天,就毫不避讳地打量江秀秀的院落和房屋,目光中的侵略性毫不掩饰。
江秀秀将自己和孩子藏得更深,几乎足不出户。
但院落里偶尔晾晒的婴儿尿布,以及她虽然憔悴却明显不同于长期饥饿者的气色,得益于之前相对充足的食物打下的底子,依旧像暗夜中的萤火,吸引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群狼环伺的幼兽,蜷缩在脆弱的巢穴里,等待着不知是否会归来的母兽,亦或是……狼群失去耐心,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这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袭击了本就虚弱不堪的婴儿。
小家伙浑身滚烫,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连微弱的哭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是张着小嘴艰难地喘息。
江秀秀抱着火炭般的孩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试过用冷水擦拭,但毫无效果,药品!她需要退烧药!
可在这深更半夜,去哪里找药?庇护所的医疗点早已形同虚设,仅有的药品被牢牢控制在管理层和少数特权者手中,价格高昂得令人绝望。
她系统空间里的黄金,在此刻竟显得如此无力。
看着怀里孩子生命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将她彻底淹没。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她在末世唯一的血脉羁绊,也是……她与曲靖之间,那关系最直接的证明。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准备不顾一切打开空间里的一袋米,去黑市碰碰运气时
“咚……咚……”
极其轻微,却富有特定节奏的敲击声,从院墙的某个方向传来。
不是风声,不是幻听!是曲靖离开前,与她约定的暗号!
他回来了?!
江秀秀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门边,颤抖着手,按照约定的方式,轻轻回应了几下。
外面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在了院内,月光勾勒出他高大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轮廓,正是曲靖!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江秀秀猛地拉开门,看着站在月光下、浑身散发着浓重血腥、硝烟和荒野气息的男人,眼泪瞬间决堤。
这一次,她没有扑上去,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委屈。
曲靖的目光快速扫过院落,确认安全,然后落在江秀秀脸上,最后定格在她怀中那个气息微弱、满脸不正常潮红的婴儿身上。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几步跨上前,伸手探向婴儿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长途跋涉和激战后的疲惫,却蕴含着压抑的怒火。
“发烧……烧了好久……我没药……”江秀秀语无伦次,声音哽咽。
曲靖没有再多问,他一把从江秀秀怀里接过孩子,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他抱着孩子快步走进屋内,借着油灯的光芒仔细检查。
然后,他在江秀秀惊愕的目光中,开始从他的异能空间里,往外拿东西。
首先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武器或食物,而是一个小巧的、印着外文的金属医药箱!
他利落地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体温计、听诊器,以及几支密封好的注射器和药剂!
他熟练地给婴儿测量体温,查看喉咙,然后用酒精棉擦拭婴儿细小的胳膊,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丝毫犹豫,将一管透明的药剂缓缓推入了婴儿体内。
整个过程,他专注、冷静,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地医生,与平日的杀伐形象判若两人。
江秀秀站在一旁,看着他那双沾满血污、却能稳定进行精细操作的手,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专注的侧脸,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他……竟然还懂医术?或者说,他那个末世的生存技能包里,连基础的医疗都包含在内?
药剂注射后不久,婴儿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些,滚烫的体温也开始有下降的趋势。
江秀秀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
直到这时,曲靖才似乎松了口气。他将睡着的婴儿小心地放回炕上,盖好被子。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依旧处于震惊中的江秀秀,目光深沉。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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