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骑死士的尸体被埋在城北乱葬岗，连块墓碑都没有。但张飞知道，这事没完。
“将军，信鸽坊建好了。”黄巧手汇报时，手里还捧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按您说的方法驯养，这批鸽子已经能在当阳和襄阳之间往返。”
张飞接过鸽子，仔细端详。这鸽子眼神锐利，脚环上刻着编号“襄-当-七”。“从襄阳飞回来，用了多久？”
“两个时辰。比快马还快半天。”黄巧手眼睛发亮，“就是……就是太容易被人打下来加餐。昨天少了两只，估计是路上被人射了。”
张飞咧嘴：“那就多养！养它几百只！再给鸽子脚上绑个小竹哨，飞起来呜呜响，让人以为是怪鸟，不敢乱射。”
“还有，”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绢布，“这是‘密码本’。以后重要的消息，用密码写。就算鸽子被截，他们也看不懂。”
绢布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圆圈代表“敌军”，三角代表“数量”，方块代表“方向”……这是张飞从系统兑换的【初级密码学】知识，结合这个时代的文字改造的。
马谡看了连连称奇：“将军此法大妙！只是……驯鸽员必须绝对可靠。”
“放心。”张飞拍拍手，“俺让王虎从老兵里挑了二十个哑巴兵——不是真哑，是发誓守密，就当自己是哑巴。他们单独住一院，不与外人接触。”
信鸽系统建立的同时，“自行车传令队”也升级了。张飞设计了“传令接力制”：每三十里设一个中转站，车手到站换车不换人，保持高速。从当阳到襄阳四百里，一日可达。
“这叫‘自行车驿传’。”张飞得意道，“等路修好了，还能更快。”
就在通讯系统初具雏形时，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襄阳来信：曹操派大将夏侯渊进驻宛城，兵力增至五万。同时，许都传来风声，说曹操准备“南巡”，目的地不明。
接着是江陵细作密报：周瑜以“剿匪”为名，调集五百艘战船沿江布防，实际切断了当阳与江夏的水路联系。
最麻烦的是经济封锁：江北的商人不敢南下了，江东的商船也不在当阳停靠。城里的盐价涨了三倍，铁料、药材开始短缺。
“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啊。”马谡忧心忡忡，“将军，库存的盐只够用两个月。”
张飞盯着地图，忽然问：“咱们自己不能产盐吗？”
“当阳不临海，如何产盐？”
“井盐呢？岩盐呢？”张飞想起系统里的【初级制盐技术】，“派人去勘探！找盐矿！没有海，还没有山吗？”
勘探队派出去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张飞决定主动破局。
“王虎，自行车队现在有多少人？”
“两百人，都能日行三百里。”
“好。”张飞眼中闪着光，“咱们去‘借’点粮草。”
“借？跟谁借？”
张飞指向地图上一个点：“这里，竟陵。守将是刘表旧部李严，现在名义上归顺大哥，但一直首鼠两端。他仓库里屯着三万石粮草，还有大批盐铁。”
马谡一惊：“将军要强抢？”
“哪能呢！”张飞咧嘴，“咱们是去‘借’。留借条，秋收后还。当然了，他要不借……那就别怪俺不客气。”
竟陵在当阳东南一百五十里，是座小城。李严手下只有两千兵马，但城池坚固。
张飞的计划很简单：两百自行车队，轻装简从，一夜奔袭。不攻城，只抢仓库——仓库在城外。
“记住，”他给队员们训话，“咱们是‘借’，不是抢！进去后，只拿粮草盐铁，不伤百姓，不碰金银！谁敢多拿，军法处置！”
“得令！”
子时出发，自行车队在官道上飞驰。没有马蹄声，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月光下，两百辆自行车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拂晓时分，竟陵城出现在视野中。守军还在睡梦中，仓库的守卫也只有十几人。
“行动！”张飞一挥手。
五十人包围仓库，五十人警戒城门方向，一百人开始搬运。自行车的货架经过改造，每辆能载两百斤。两百辆车，一趟就是四万斤。
守卫被迅速制服，捆成粽子。张飞真的写了张借条，盖了当阳太守印，塞在守卫头领怀里：“告诉李严，秋收后双倍奉还！要是告状……嘿嘿，俺下次来就不这么客气了。”
一个时辰，仓库被搬空大半。等城内守军反应过来，自行车队已经消失在晨雾中。
竟陵守将李严气得跳脚，却不敢追——张飞的凶名，他早有耳闻。更关键的是，他确实首鼠两端，既不敢得罪刘备，也不敢得罪曹操，这事只能吃哑巴亏。
当天傍晚，当阳百姓看到车队满载而归，欢声雷动。盐价应声下跌。
但张飞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果然，五天后，竟陵事件传开。各方反应激烈。
襄阳方面，诸葛亮来信委婉批评：“翼德行事过于孟浪，当以大局为重。”但随信送来了三千石粮草——明显是默许了。
江陵的周瑜则公开谴责：“张飞劫掠同僚，与匪寇何异？”并以此为借口，增兵江面。
最麻烦的是曹操。许都传来旨意（其实是曹操以天子名义发的）：“查南郡太守张飞，擅起兵戈，劫掠竟陵，着即革职查办。”
旨意送到襄阳，刘备当然不接。但政治压力骤增。
张飞倒是不在乎：“革职？老子这太守是自己打下来的，他说革就革？”
话虽如此，但局面确实恶化了。现在当阳成了各方眼中的“刺头”，谁都想拔掉。
这天夜里，张飞正在研究新到手的【高级机械原理】，忽然警铃大作——不是城防警铃，是工坊区的特殊警报！
“将军！有人夜袭技工学堂！”王虎冲进来。
张飞抄起丈八蛇矛就往外跑。赶到学堂时，战斗已经结束。地上躺着三具黑衣尸体，都是服毒自尽。学堂的护卫伤了五个，但打死七个刺客。
黄巧手脸色苍白：“他们……他们想烧图书馆。幸好咱们装了‘自毁机关’，书架一碰就喷白灰，还带怪响……”
图书馆是张飞特设的，收藏所有技术图纸和研发笔记。他在书架上装了简易机关——拉动某本书，整个书架会喷出石灰粉，同时铃铛乱响。
“抓到活口没？”
“有一个重伤，还吊着口气。”
张飞走到那个重伤刺客前。这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腿上中箭，胸口挨了一刀，但眼神凶狠。
“谁派你来的？”
刺客闭目不答。
张飞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上次任务奖励的【真言药剂】，还剩两剂。
他捏开刺客的嘴，强灌下去。片刻后，刺客眼神开始涣散。
“说，谁派你来的？”
“周……周都督……”
“周瑜？具体任务是什么？”
“烧……烧了技工学堂……杀……杀黄巧手……”刺客断断续续，“还有……盗……盗自行车图纸……”
张飞眼神冰冷：“来了多少人？”
“三十……三十人……分三队……一队这里……一队太守府……一队……信鸽坊……”
“糟了！”张飞转身大吼，“王虎！带人去信鸽坊！快！”
信鸽坊在城西，等张飞赶到时，战斗已近尾声。十几个刺客被围在院子里，鸽子笼被打开，上百只信鸽惊飞。
但奇怪的是，刺客们虽然凶悍，却似乎……不太会打架？
张飞加入战团，一矛刺倒一个，觉得手感不对——这人虽然招式狠辣，但下盘虚浮，不像练家子。
战斗很快结束。刺客全部被杀或自尽。清点尸体时，王虎发现端倪：“将军，您看这些人的手。”
张飞仔细看，这些刺客手掌有老茧，但位置奇怪——不是练兵器磨的，更像是……长期握笔？
“是工匠。”黄巧手忽然说，“您看这个人的指甲缝，有墨迹。这个……手指有烫伤，应该是打铁的。”
张飞明白了：周瑜派来的不是死士，而是江东的工匠！目的是活捉黄巧手，盗取核心技术！
“好个周瑜，”张飞冷笑，“明的不行来暗的，硬的不行来软的。”
这时，太守府那边也传来消息：第三队刺客被早有防备的卫队全歼。
一夜惊魂，当阳损失了三十七只信鸽（有些飞回来），五名护卫阵亡，但核心人员和资料都保住了。
第二天，张飞做了三件事：
第一，给江东送信，附上刺客的遗物和口供（当然没说用了真言药剂），痛斥周瑜“卑鄙无耻”。
第二，全面升级安保。不仅工坊区，连居民区都实行“十户联防”，陌生人进城必须有担保。
第三，启动“技术反制计划”。
“他们不是想偷技术吗？”张飞对黄巧手说，“咱们给他们‘技术’！做一批有问题的图纸，故意泄露出去。”
“怎么做假？”
“比如自行车，”张飞坏笑，“把车架的角度改一改，让人骑上去就摔。比如织布机，齿轮比算错，织出来的布全是洞。”
黄巧手眼睛亮了：“这个我会！”
接下来的日子，当阳表面平静，暗地里科技战打得火热。
张飞派细作在江东散布“假图纸”，周瑜的工匠如获至宝，按图制造，结果造出一堆废品。江东工坊连续发生“生产事故”，损失不小。
同时，张飞自己的研发进入新阶段。有了【高级机械原理】，他设计出一种新武器：“连弩车”。
这玩意儿类似后世的机枪雏形：一个转轮装十支弩箭，通过脚踏板驱动齿轮，连续发射。虽然准头差，但火力凶猛。
“试验！”张飞在城郊靶场亲自操作。
“咔哒咔哒咔哒……”十支箭在五秒内全部射出，五十步外的草人靶子被打成筛子。
围观将士齐声喝彩。张飞却皱眉：“还是太慢，上弦费力。黄巧手，能不能改成……弹簧驱动？”
“弹簧？”
“就是有弹性的钢片！”张飞比划，“压紧了储存力气，一松手就弹开，带动弩弦。”
黄巧手若有所思：“我试试……”
就在技术研发热火朝天时，北边战局突变。
十月末，夏侯渊突然从宛城南下，猛攻新野！新野守将刘辟告急，一日三报。
刘备在襄阳调兵遣将，命关羽率军两万北上支援。同时，江夏的赵云也被调往襄阳，增强防御。
“这是佯攻。”诸葛亮在给张飞的信中分析，“夏侯渊兵力不足，难破新野。曹操之意，恐在调离云长、子龙，而后……”
信没写完，但张飞明白：而后，就是对付当阳的时候了！
果然，关羽离开江夏的第三天，江陵方向传来消息：周瑜率水军主力出动了！不是向西，而是……沿汉江北上！
目标直指当阳！
“终于来了。”张飞站在城头，望着东南方向，“传令：全城进入战时状态！信鸽全部放出，向襄阳、江夏求援！”
“将军，江夏现在只有三千守军，自身难保。”马谡提醒。
“那就靠咱们自己！”张飞握紧蛇矛，“周瑜想要当阳，得先问过俺这杆矛！”
汉江上，江东战船如云。周瑜站在楼船顶端，羽扇纶巾，神情冷峻。
“公瑾，张飞守城颇有一套，不可轻敌。”老将程普劝道。
“吾知。”周瑜淡淡道，“但此次不同。曹操在北牵制刘备主力，我军倾巢而出。张飞区区数千人，能守几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是可惜了那些奇技……若能为我江东所用……”
“报——！”探船飞驰而来，“当阳水门紧闭，江面设有铁索木桩！”
周瑜冷笑：“雕虫小技。传令：火船开道，清理障碍！”
十艘满载干草火油的小船顺流而下，点燃后冲向江面障碍。火焰冲天，铁索烧红，木桩焚毁。
当阳水门，暴露在江东水军面前。
城头，张飞看着逼近的船队，忽然咧嘴笑了。
“周瑜啊周瑜，你以为俺只有这些？”
他挥手下令：“放‘水雷’！”
什么水雷？周瑜在船上只见江面漂来几十个木桶，以为是火攻，令士兵射箭引爆。但箭射中木桶，只是冒出白烟，没有爆炸。
“虚张声势……”周瑜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些木桶突然从中间裂开，伸出八条“腿”——其实是竹片弹簧驱动的机械臂，扒住船身就往船上爬！
“这是什么鬼东西？！”江东士兵大惊。
木桶爬到甲板上，“砰”地炸开，喷出大量石灰粉和辣椒粉！甲板上顿时烟雾弥漫，士兵们呛得眼泪鼻涕横流。
更损的是，有些木桶里装了毒蜂（张飞让黄巧手抓的），炸开后蜂群乱飞，见人就蜇。
江东船队大乱。周瑜所在的楼船也中了两个“木桶怪”，虽然迅速扑杀，但主将的狼狈已动摇军心。
“张！飞！”周瑜抹去脸上的石灰，气得手抖。
他哪里知道，这“自动爬船炸弹”是张飞和黄巧手捣鼓了一个月的“惊喜”，专为水战设计。
第一波接触，江东水军吃了个闷亏，不得不退后重整。
但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攻城战，就要打响。
当阳城头，张飞望着退去的船队，知道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转身，对身后的将士们大喊：
“弟兄们！怕不怕？”
“不怕！”吼声震天。
“好！”张飞举起蛇矛，“那就让江东人看看，咱们当阳人，是怎么守家的！”
夕阳如血，染红汉江。
江面上，周瑜重整旗鼓，战鼓再响。
陆地与江水之间，一场关乎未来的攻防战，即将展开。
而张飞不知道的是，在更北的地方，另一支军队，正悄悄南下。
那是曹操真正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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