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堡的清晨,不再只有风声和鸟鸣。
“一!二!三!四!”
粗粝而整齐的号子声在院子里回荡。包括老灰头在内的九个人,排成歪歪扭扭的一列,正沿着院墙跑步。这是陈烬制定的晨训——不需要速度,但必须跑满二十圈,旨在锻炼他们的体力和最基本的纪律性。
几天饱饭下来,再加上规律的作息,这些原本面黄肌瘦的乞丐,脸上终于透出些血色,眼神也不再是死气沉沉。
跑步之后,是更艰苦的力量训练:抱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做深蹲,推举,或是两人一组相互角力。陈烬穿梭其中,不断纠正着动作。
“膝盖不要过脚尖!腰背挺直!”
“没吃饭吗?敌人砍过来的时候,可不会因为你没力气就停下!”
他的呵斥声毫不留情。这些人底子太差,只能用最笨拙、最艰苦的方法打熬筋骨。哀嚎和喘息声不绝于耳,但无人敢偷懒。陈烬以身作则,完成的训练量是他们的两倍,那具看似精瘦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他们又敬又畏。
训练的核心,是队列。
“立正!”
“稍息!”
“向右看——齐!”
最简单的几个口令,却让这群散漫惯了的人吃尽了苦头。不是分不清左右,就是动作稀稀拉拉。陈烬极有耐心,一遍遍讲解、示范、纠正,对反应最慢的人也不厌其烦。他深知,统一的号令和整齐的动作,是培养集体意识和服从性的第一步。
下午,则是技能训练。
陈烬将人分成两组。一组继续由他带领,进行格斗基础训练。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有效的:如何用磨锋利的锄头、柴刀进行直刺、劈砍,如何利用地形躲闪,以及如何简单配合,两三人一组对付一个敌人。
“记住!你们的目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喉咙、心口、下阴,哪里脆弱打哪里!”陈烬的声音冰冷而务实,听得众人心底发寒,却又牢牢记住。
另一组,则由已经初步掌握技巧的木根带领,继续制作和布置更多、更精巧的陷阱——不只是套索,还有利用树枝弹力的吊脚套,以及挖掘伪装的陷坑,坑底插着削尖的竹签。这些陷阱被布置在通往烽燧堡的几条必经之路上,构成了第一道预警和防御圈。
这天傍晚,负责在最高处了望的猴子连滚爬爬地冲下来汇报:
“头领!西边山沟里来了几个人!看样子是流民,拖家带口的,正朝我们这边摸过来!大概……有七八个!”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紧张地看向陈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第一次可能的外部冲突,来了。
陈烬眼神一凝,迅速下令:“全体都有!按之前演练的,进入防御位置!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声,不准攻击!”
刹那间,刚刚还在训练的众人如同受惊的兔子,却又带着一丝训练出的本能,迅速消失在垛口、残墙和房门之后。院子里瞬间空无一人,只有篝火的余烬还在微微闪烁。
陈烬则悄无声息地潜到堡门一侧的观察口,冷冷地注视着下方。
那伙流民果然出现在了小路尽头,形容枯槁,步履蹒跚,其中有两个男子手持木棍,警惕地打量着山上的烽燧堡,眼中流露出渴望和犹豫。
“当家的,这破堡子好像有人?”一个妇人怯怯地说。
“有烟……好像还修过门……”一个男子咽了口唾沫,“要不,我们去讨点吃的?”
那为首的男子犹豫再三,看着那明显被加固过的堡门和静得可怕的堡垒,最终还是对未知的危险恐惧压倒了对庇护所的渴望。
“走吧……这地方邪性,别惹麻烦。”他拉了拉家人,一行人最终绕过山路,向着更远的荒野蹒跚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里,陈烬才缓缓松了口气,低声道:“解除警戒。”
众人从藏身处出来,脸上都带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有组织”的力量,面对可能的威胁,不再是无助和逃跑,而是有能力应对。
陈烬看着他们,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恐惧和纪律需要实战来巩固,而目标,他已经选好了。
晚上,他召集了所有人,用一根木炭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墙面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地形图。
“这是我们。”他在烽燧堡的位置点了一下。
“这是前几天张阎王提到的,那个由几个地痞控制的荒废田庄。”他在几里外又点了一下。
“据观察,那里有不到十个人,控制着几十个被他们奴役的流民,耕种着一些贫瘠的土地。他们有一定的存粮,而且,可能有我们急需的东西——铁匠工具,甚至更多的武器。”
他环视眼神开始发亮的手下,声音沉稳而充满诱惑:
“他们人比我们多,但乌合之众,欺软怕硬。我们人少,但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拿下它,我们会有更多的粮食,可能会有工具自己打造武器,甚至……解救那些流民,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第一批领民。”
“这是我们磨利了爪子之后,第一次真正的狩猎。”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恐惧被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所覆盖。他们看着目光坚定的陈烬,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不再是乞丐、不再是流民的全新道路。磨刀多日,终于要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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