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宫门在V.V.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觐见厅内重归寂静，只有阳光中漂浮的尘埃证明时间仍在流动。
查尔斯·di·布里塔尼亚凝视着自己紧握扶手的手，鲜血已经凝固在镀金的纹路上。他缓缓松开手指，掌心留下四道半月形的伤口。
“出来吧。”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三下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左侧的深红色帷幕微微晃动，两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玛丽安娜·Vi·布里塔尼亚步履轻盈，黑色礼服裙摆如夜雾般拂过大理石地面。
她身后跟着身着浅绿色骑士服的莫妮卡库鲁席夫斯基，年轻的女骑士面色铁青，右手紧握剑柄。
“莫妮卡卿，你都听到了。“查尔斯没有转身，声音低沉如闷雷，“你怎么说？”
莫妮卡单膝跪地，佩剑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陛下！“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V.V.殿下说的全是谎言！“
查尔斯终于转过头，眉梢微挑。“哦？“
“教团近三年来以研究GEASS为名，强占民田、垄断矿产，与民争利已是常事。“莫妮卡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正义的怒火，“但最近他们变本加厉，开始在大学城绑架异邦留学生！”
玛丽安娜轻笑一声，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缕金发。“那些学生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教团所为？“
“属下派人暗中调查过。“莫妮卡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这是被绑架的十二名学生的名单，最后都出现在教团秘密实验室的运输记录上。其中六人已经确认死亡。“
查尔斯接过名单，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阿什福德学院...潘德拉皇家军官学院...“他冷笑一声，“倒是会挑地方。”
“陛下！“莫妮卡激动地向前倾身，“这些学生大多来自EU和中联的显赫家族。若事情败露，对我国外交关系将是致命打击！”
查尔斯将名单随手丢在御案上，不耐烦地挥手。
“够了。这些俗世的烂事，不值得朕浪费时间。“
“可是陛下…”
“退下。“查尔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莫妮卡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深深低头。“遵命。“她起身时佩剑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转身离去的背影僵硬如石。
直到骑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玛丽安娜才轻盈地走到查尔斯身旁，手指抚过他受伤的掌心。“你太用力了，亲爱的。“
查尔斯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目光却依然停留在紧闭的宫门上。“你怎么看？“
“嗯~“玛丽安娜歪着头，露出少女般天真的表情，“只要有利于我们的计划，绑架几个人也不算什么啦。“
查尔斯嘴角微微上扬。“朕也是这么想的。“
玛丽安娜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巾，轻轻包扎皇帝的伤口。“那些学生的家族若来要人，就说是恐怖分子所为。正好最近不是有些共和派分子在活动吗？“
“你总是能想到最完美的解决方案。“查尔斯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玛丽安娜轻笑，眼中却毫无温度。“不过V.V.对你撒谎这件事...确实不可原谅呢。“
查尔斯的眼神骤然变冷。他站起身，走向高处的彩绘玻璃窗。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血红色的阴影。
“朕给了他一切。“皇帝的声音低沉如深渊中的回响，“教团、权力、永生...而他回报朕的却是谎言和背叛。“
玛丽安娜静静站在他身后，如同一道优雅的影子。“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苦衷？“查尔斯突然转身，长袍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他隐瞒GEASS研究进展，私自扩大实验规模，现在还敢用拙劣的谎言搪塞朕！“他的声音逐渐提高，“他以为朕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吗？“
玛丽安娜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你打算怎么做？“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他走回王座，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朕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他再敢如此呢？“玛丽安娜歪着头问道，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查尔斯的手突然停下。觐见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朕会亲手杀死他。“皇帝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就像杀死其他背叛者一样。“
玛丽安娜微微睁大眼睛，随即露出甜美的微笑。“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查尔斯重新靠回王座，姿态放松如同休憩的猛兽，“这是家事。“
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第一颗星辰在天际闪烁。玛丽安娜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教团尖塔的轮廓。
“他最近经常去地下的'门'那里。“她状似无意地说道，“一个人。“
查尔斯的眼神变得锐利。“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三个月前。“玛丽安娜转身，裙摆如黑色花瓣般绽开，“就是你派他去调查c世界异常波动之后。“
查尔斯的手指再次收紧，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丝，染红了洁白的丝巾。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他发现了'她'的存在。“
玛丽安娜眨了眨眼。“'她'？“
查尔斯没有回答。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巍峨的山岳。“备车，朕要去神殿。“
“现在？“玛丽安娜有些惊讶。
“现在。“查尔斯走下台阶，长袍拖曳在身后，“在朕改变主意之前。“
玛丽安娜优雅地行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遵命，我的皇帝。“
当查尔斯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后，玛丽安娜才直起身子。她走到御案前，拿起那份被遗弃的学生名单，轻轻抚过那些陌生的名字。
“可怜的小羊羔们~“她哼着歌，将名单凑近烛火。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能为神的计划献身，是你们的荣幸呢。“
灰烬从她指间飘落，如同黑色的雪。窗外，最后一缕阳光也被夜色吞噬，只剩下教团尖塔上的火炬，在黑暗中孤独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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