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年7月1日,圣骏堡,15:33
联席会议结束之后,
浮士德裹挟在人流之中,
在红地毯上、一步步远离辉煌的会场。
只是,
在某一瞬间,
他感到衣角被人拉住了。
灰发的埃拉菲亚就站在他身后,
阿丽娜对他说:
“跟我走。”
顺着人流的方向,
两人的步伐不快不慢,
保持的距离也是若即若离。
他们来到了停车场。
“上车,我让司机自己回去了。”
阿丽娜拉好了安全带,
浮士德安分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你什么时候要走?”
阿丽娜问道。
浮士德冷眼望着前方延展的道路:
“晚上九点,我会跟着部队回到边境。”
“你现在还真是个忙人,想说上一句话都不容易了。”
“嗯,那就不用寒暄了,阿丽娜姐姐。”
她难得露出了微笑:
“你现在真是可靠。你为什么不事先让伊诺一起来?”
“我和他更容易联系,而且我和他之间的密切联系也不容易起疑……我们这是要去哪?”
“就在高架路上兜风。我的这辆车没有被监听过,你放心。”
“你也被监听过?”
精致的妆容也没办法掩盖埃拉菲亚脸上的倦意:
“我没有证据,但总归会有感觉的……我总感觉这两年,我被一些无聊的琐事牵绊着,日常行程被严丝合缝地填满,秘书总会带来‘突发事件’……
“塔露拉总会告诉我、又有哪些地方离不开我。有时是一间新建医院的视察,有时是一家幼儿园的食品安全问题,有时是一处地方议会的贪污丑闻。
“好吧,我也不是说这些事情不重要,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见得非要由我来做,我收获了名声和政绩,但我回过头又觉得,我好像什么也没留下。”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和伊诺的说法吗?他们变得异样了,他们会做很多以前极力反对的事情。”
“萨沙,这不能成为理由,因为人在成长过程中,不只是在壮大自己的正面,也会悦纳自己的反面……我的理由很简单,一鸣和塔露拉的订婚再也没有下文了,这是他们最大的改变。”
浮士德挠了挠头:
“我倒觉得……这可以用工作繁忙来解释吧,他们不是一直分分合合吗?”
“你不懂。他们都是很坚强的人,但不是无懈可击的,他们需要有人陪伴、有人支撑,并在漫长的时间里确定了对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如今,他们宛如机器,精准地运行着,他们似乎不会再感到迷茫与疲倦,你没有接触过他们脆弱的时候,但我一直是见证者。”
“哦……”
“言归正传吧,圣愚的遗言是什么?我听说你参与了审判。”
“以疯言疯语为主……”
阿丽娜稍微松了油门,猛打方向盘,
车子一个拐弯,上了立交桥。
“我要问的就是他的疯话。”
“让我从头梳理一下,我全部都记得……要我复述他那些怪异的语气词吗?”
“不要!”
“……他最常念叨的就是‘女祭司之眼将会为异乡的游子睁开’。”
阿丽娜想起了什么:
“女祭司(priestess)?是塔罗牌的一种阿尔克那(Arcana)吗?”
“我不了解,塔罗牌是一种卡牌游戏吗?”
“在萨米,一些人会用这种东西占卜。‘女祭司之眼’?唉,算了,圣愚的那些箴言不是我们能轻易理解的。还有呢?”
“频率第二高的,是‘巨兽的陨落,伴随黄金酒杯的破裂’。”
“这又是啥玩意?”
“老师跟我讲过,炎国用‘金瓯永固’颂扬永不分裂的疆土、长治久安的社稷……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有关系。”
“哦,那你还真是个好学生啊。他确实对炎国挺了解的,如果他还是那个‘他’……嗯……”
“圣愚经常对一位狱警絮叨,‘雄狮的领地内,王庭次第登台’。”
“这个很好理解吧,现在维多利亚就是这个样子了。”
“吃断头饭之前,他还说了一段高卢语……应该是高卢语,要么就是伊比利亚语。”
“有人听懂了吗?”
“在场没人懂那门外语。不过他吃完之后,倒是叹息了一句,‘诺沃肖洛夫的诅咒终会应验’。”
“这又是谁?”
“如果不是比喻,或者是假名的话,应该是一位真实存在过的乌萨斯人。”
阿丽娜望了望后视镜:
“我在开车,你从我的口袋里,把终端拿出来,这里也能连上城际网。”
“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从阿丽娜身旁的衣兜中掏出了终端,
阿丽娜随口将解锁的密码报给了他。
“你现在查一查。”
“嗯……‘诺沃肖洛夫大公’……有这个人。”
“哪里的大公?”
“就是乌萨斯人,他的头衔只有单独的大公,不附加任何地名。”
“那就是……皇位继承人?”
浮士德诧异地说道:
“这位大公逝世的地点……就在‘科西切公爵’的庄园之内?”
“嗯?什么年代的事情?”
“969年,诺沃肖洛夫大公应该是皇帝伊凡的兄长,皇帝伊凡是当今皇帝的曾祖父……”
“和塔露拉有关的那个科西切活了多久……哎呀,我犯傻了,哈哈,他不就是一个长生者吗?那诺沃肖洛夫的诅咒,又是什么?”
“……不知道,他的死是疑案,据说那一天,那一个‘科西切公爵’也死了。”
“唉,能听懂圣愚讲话的,估计也要关进牢里了。”
“除此以外,圣愚都一直在念叨一些‘宽恕’、‘博爱’之类的话题,应该都不重要了。”
“对了,今天,皇帝阿列克谢为什么突然宣布停战了?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浮士德托着下巴,光滑的下巴已经隐隐长出胡茬:
“我觉得这很奇怪,将士们一定不会满意的。因为我们的损失比想象中要大,但是事后不仅没得到应有的利益,还要强行与莱塔尼亚握手言和……诺沃肖洛夫大公的父亲、皇帝乌尔里希就是因为强行与莱塔尼亚媾和,而遭到了暗杀。”
“你可别乱联想。”
“……说起来,乌尔里希的生平我也了解过。他的母亲是来自莱塔尼亚的公主,所以从小就酷爱莱塔尼亚文化,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典型的莱塔尼亚风格,只不过现在官方一般用乌萨斯风格的尊号称呼他。本质上来看,他是将母系家族的利益置于乌萨斯利益之上了。”
阿丽娜抱怨道:
“哦,你还有真有那位‘学究’的影子啊,就这么点时间,你还想反过来给我上课?”
“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阿列克谢的行为一定会影响他在军队中的威望,就算、就算我觉得,议和的主意并不是他本人想出来的。”
“一鸣……对呀,谁不知道,陛下基本上只听他的。没了他,阿列克谢可坐不上这个位置。”
浮士德继续分析:
“我现在还觉得,与莱塔尼亚的战争一开始就没有奔着取胜,总参谋部让一些队伍过分承担了作战任务,长期没有休整时间……我甚至怀疑,军舰相撞的意外,也是长期的疲劳作战导致的。”
“消耗整合运动的老番号?”
“除此之外,一些集团军的老部曲也从头到尾换了一遍血……整合运动的老兵确实伤亡了一大部分、又退役了一大部分,现在基本上以新血液为主了。然而,中央集团军和圣骏堡近卫军,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上战场磨砺一遍、就调走了。”
阿丽娜突然腾出一只手来:
“把手帕递给我……”
“怎么……哦,好的……”
她赶紧抹了抹眼泪:
“我现在宁愿相信……他们是被替换了。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以前的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一直相信伊诺的判断。幻影弩手们也很快相信了我们的判断,至少我们不是孤立无援。”
“你和伊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找机会囚禁他们两人,就像以前霜星做的。那一次,领袖失控了,她对重伤中的老师出手了,霜星很快就制止了她,并且囚禁她、直到确认她清醒为止。我和伊诺也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规划。”
“嗯……”
看了一眼阿丽娜的表情,
浮士德这才继续说道:
“在圣骏堡,我和一些已退役的战友一直保持联系,他们能信得过。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军用通讯手段、一直保持隐秘的间接联系。”
1098年7月4日,大骑士领,15:00
“你们几位的目标,应该是瞄准下沉市场,论点只需粗犷、清晰、有力!就像喊口号一样,不断重复,就能达到效果。你们不要去管稿子中的言论是否正确、论证是否合理,你们的口号就是战场上的密集弹幕,不要去管准确性,只管完成舆论场上的火力压制!大骑士领的市民大多懵懵懂懂,但是,我们的灌输可以完全塑造他们的认知!”
陈一鸣隔着屏幕训话,
另外几位写手连连称是。
直到会议结束后,
陈一鸣才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延续许久。
“哟,稀客啊,怎么找到这边来了?”
他赶紧欢迎了佐菲娅。
“哦,你好。我就是在想,过几天不是陈小姐生日吗?我想提前准备一些东西……毕竟我生日那天,你都去帮忙翻新花园了。
“七月七……那可不止是晖洁的生日了。”
“啊?谁和她同一天生日?”
“应该见过几次面吧?那位很酷的萨科塔。”
“他啊,你们怎么称呼的来着……终结者?”
“送葬人。”
佐菲娅满怀歉意地笑道:
“哦,对对对。他好像很少和你们待一块吧?”
“哈哈,我们高攀不起他,他在圣米迦勒节当天被封为圣徒,他有自己的任务,也有自己的居所。”
“原来如此。”
“不过不用担心,他应该……不过生日。发条短信祝福一下就行了。”
“照你的意思,陈小姐的生日就要认真对待了?”
“她肯定明面上不会表示什么,但是你稍微用点心,她心里肯定能高兴坏了。”
“这点倒和玛嘉烈不一样,她是真不在意这些事情……嗯……我明白了,陈小姐有格外明显的兴趣爱好……哦!我知道准备什么了。”
“嗯?说来听听。”
“送辆摩托车,怎么样?”
他一皱眉头:
“这也太贵重了吧?”
“是她收礼,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到时候,我啪的一下,一下子、就把一个车钥匙放到她的面前……不对,要先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包装一下。那你有什么想法?”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实话,那么多年了,我没给她庆祝过生日。”
“那不更好了?一定能给她一个惊喜。哎哟,如果你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年的话,那送的摩托车要怎么办?”
“这……好办,托运到罗德岛就行了。还可以找企鹅物流帮忙,绝对可靠。”
他想起了与能天使的短暂相遇,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哦,企鹅物流……”
1098年7月5日,大骑士领,11:09
史尔特尔从门框边上探出脑袋,
印象中,好像陈一鸣在她睡着之前就坐在书桌前了,
睡醒之后、却发现陈一鸣还坐在书桌前,
也不知道他这一晚有没有好好睡觉。
“你饿不饿?”
陈一鸣有些木然地回头:
“你饿了?仇白替我参赛去了,我给你做饭吧。”
“不行,我要给你做饭。”
“哦,也行。”他爽快地答应了。
史尔特尔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敞亮的厨房之中。
这家酒店的公寓式套房所提供的设施与服务都可以称得上顶尖,
只不过陈一鸣从来不让工作人员进来打扫,服务费倒是照常缴纳……
史尔特尔踮着脚尖在橱柜里翻翻找找,
找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罐头。
她又打开冰箱门望了几眼,
心里很快拿定了主意。
扯开了网兜,一颗圆圆滚滚的大洋葱被摁在了砧板上,
一刀两断之后,她将半颗洋葱横着划了几刀,
切出了将断未断的感觉;
然后竖着剁开,稍微一拨弄,
一大堆洋葱丁就散落在砧板上,
收拾到碗里之后,很快另外半颗洋葱也被切成了丁。
灶台点着后,史尔特尔举着一瓶橄榄油使劲乱晃,
在平底锅上甩出了几道明显的油渍,
洋葱丁立即下锅。
就当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马上放盐的时候,
锅中的洋葱已经炸裂出扑鼻的香气,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把火关小一点。
不一会儿,紫红的洋葱丁已经变得半透明,
这时她再急急忙忙地打开番茄罐头,
一时用劲,居然把拉环扯断了,
无奈之下,她拿起勺子凿穿了罐头,
番茄的汁水溅满了灶台,
她也顾不得许多,囫囵地将罐头全部倒入锅中,
顺手挤了一大条番茄酱进去。
锅里正冒着汽,
史尔特尔这边操刀剁了几截红红绿绿的彩椒,
送入锅中之后,她急急忙忙地来回踱步,
终于想起了下一步的食材。
她抄起地上的一瓶伏特加,
就往锅里抖了一点,
只听“呲啦”一声,火焰直接涌进了锅中,
她又翻动锅铲拨弄了一会,
然后盖上锅盖焖煮。
趁着这会功夫,她剪开了一盒稀奶油的包装袋,
望了一眼挂钟之后,一股脑地全倒了进去,
然后又抖了一大堆芝士碎,
锅中的酱料迅速变得分钟透红。
她再次将火力调小,
稀奶油与酱料的混合物很快咕嘟咕嘟了起来。
史尔特尔在最后关头,
撬开了一罐鹰嘴豆,
整整一磅(约一斤)的豆子稀里哗啦地滚进了锅中,
和粉红色的酱料翻搅在一起。
出锅之前,她特地用一根小勺子探入锅中,
粘稠的酱料贴在了勺子背后、迟迟不肯坠落。
她顺势舔了一口,砸吧了两下,
没那么辣,但是挺酸的……似乎和记忆中的味道有所差异。
她把裹满酱料的豆子分装成两盘,
最后撒了点欧芹碎在上方,这顿的主食就算折腾完了。
还要弄点荤菜,冰箱里有提前解冻好的肉排,
也不知道是不是合成的,姑且也算是肉,
只需撒点盐和黑胡椒,再整点黄油,也能出一道菜。
但是……她有点懒得刷锅了。
把平底锅往水池里一丢之后,
她把莱万汀随便冲了一下,
就架在了灶台上。
隐隐约约之中,她似乎听见了不甘的怒吼。
“我劝你老实点,要是这顿菜他嫌不好吃了,你就有苦头吃了。”
黄油瞬间在剑身的表面融化,
下一秒钟就演变成了焦褐色。
史尔特尔直接敲了敲滚烫的剑身:
“老实点!你耳聋吗?”
温度似乎还真降了不少。
四张肉饼一字排开。
但是史尔特尔依然皱着眉头:
“现在该你出力了,不准偷懒!”
一分钟后,史尔特尔就给肉饼翻面了;
又一分钟后,
肉饼已经被炸得两面焦黄了。
“我放盐了吗?”
剑身微微晃动,似乎在嗤笑她。
“都怪你让我分心了。”
无奈之下,史尔特尔只能临时补点胡椒盐。
“算了……这些更好用。”
她抄起灶台上的调味料,
红的酱、黄的酱、白的酱、黑的酱,
每样都来一点,
就差牙膏没挤上去了,
给肉饼整得花里胡哨的。
“菜做好了!要不要烤点面包?”
“随便吧……”
史尔特尔有些犯难了,
她回忆了一下,
陈一鸣平时……跟仇白也是这么讲话的,
仇白是怎么做的?
她不清楚,但她觉得应该让陈一鸣多吃点,
于是在做了一大罐鹰嘴豆、煎了四张肉饼的情况下,
又拿出了两块砖头似的面包……
餐桌上,
陈一鸣把终端放在餐盘边上。
“喂?你吃了没?”
另一端的仇白似乎并没有立即应话。
“你在哪儿啊?”
“现在好了……我在厕所里。”
“啊?”
“别‘啊’了,我总不能在有别人的地方接你的电话吧?声音一下子就露馅了。”
“那个项圈一开始就是给你的,能模仿我的声线……结果陈晖洁非要拿去骗人。你用我的声线不就好了?”
“呵,你想跟自己的声线讲话是吧?”
“哦,对了。你去的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啊?”
“哈?”
“我担心‘方舟骑士’风评被害……”
“神经病,谁去厕所还穿着盔甲,你放心,丢不了你的人。”
“哎,你吃了没?”
他用半截面包在盘子里抹了抹,
蘸了一层酱料之后送进嘴里。
“没呢,累死了,我准备先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再吃点东西……”
“你去佐菲娅那边吧,今天玛莉娅也在那,你们正好一起吃。”
“行吧。”
陈一鸣转头问道:
“这豆子挺不错的,又软又糯,怎么做的?”
史尔特尔嘴里还在嚼吧嚼吧,她用厚厚的两片面包夹住了两块肉饼,这个厚度对她的小嘴而言异常费劲。
“啊?这豆子……就是从罐头里,倒进锅里,然后煮了一会……就这样了。”
“哦,罐头……什么时候买的,我都忘了。”
“你都忘了,还能指望我记着?”
陈一鸣低头说道:
“小白,挂了?我跟佐菲娅那边说一声。”
“哦。”
前脚挂完,后脚他又给陈晖洁拨过去。
那两块肉饼吃着有些腻,
于是陈一鸣施法开了冰箱门。
“给我也拿一罐。”
两罐像极了怡泉+c的柠檬气泡水就飞到了桌上。
“喂?”陈晖洁接通之后应道。
“吃了没?”
通话中传来阵阵风声:
“我跟柳德米拉……蹲在路边吃盒饭呢。”
“钱也没少赚了,也别亏待自己。”
“图个省事而已。”
“销毁得差不多了?”
电话另一头的弑君者回应道:
“……那几台电话和电脑,我们全部砸坏了,跟纸质的证据一块烧了。火是半夜点的,现在好像还有人在调查。”
陈一鸣责怪道:
“你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转移了证据就行,非要放火干嘛?”
弑君者继续解释:
“……没那么好转移。两个姑娘频繁地进出屋内、搬着各种器械,难道不也很引人注目吗?”
“你们是在闹市区,火灾要是失控,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以前这种事情……我们干了多少回,你放火、我补烟,啥案子都能扮成火灾……对吧,小陈?你姐也是,以前杀人放火可专业了。”
陈晖洁似乎嚼完了东西:
“那个……我晚上想再回来检查一下。我还是担心……”
“我都说了,别多此一举。环节越多,出风险的概率反而越大。”
“我觉得再去检查一遍比较好。”
陈一鸣不再多说: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有情况再联系。”
挂断电话之后,他刚准起身,
史尔特尔就喊道:
“你怎么不把东西吃完?”
“吃得我太胀了……哎,你先别急,我坐下来慢慢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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