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年7月7日，大骑士领，20:12
熟悉的“恐怖马丁”酒吧门口，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划过。
摩托车停下后，
陈晖洁伸出一条腿撑住，
利落地摘掉了头盔，
摘下头盔的瞬间、她迅速抑制住了难掩的笑容。
“哥，要不要带你去兜兜风？”
她向门口的陈一鸣问道。
“不用。”
接着，她又有些尴尬地开口：
“那个……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哦。”
“我现在……还不太敢和仇白说。”
“你开心就行。”
两人尴尬的对话迅速结束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近渐远。
“佐菲娅真是大手笔，而且我也没想到晖洁会真的收下……她以前不会这样。”
陈一鸣对走近的玛嘉烈说道，
在旁人听来、甚至有点像自言自语。
“你刚才不也说了嘛，‘开心就好’。”
不过玛嘉烈看起来也并不开心。
其他的人都在流光溢彩的屋内，
享受着这场生日派对带来的欢庆。
心事重重的两人则站在门口，
在缄默之中久久没有开口。
陈一鸣拿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纸盒，
里面是最后一根同样皱巴巴的纸烟，
烟身是方柱形的，听柳德米拉说、这一盒值不少，
刚才她高兴、就把最后一根送给他了。
手指一夹，烟已经点着了。
“我昨天和教宗联系过了，我事先准备了一套道歉的说辞。那位老人家接受了道歉，而且反倒提醒了费德里科不用太严格。”
玛嘉烈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嗯……所以昨天凌晨，第七地块的事件……其实是你们做的？”
“我和陈晖洁做的。”他更正道。
她深呼吸后说道：
“如果人们知道这起骇人听闻的暴行，实际上和乌萨斯军方并没有关系……”
“人们不知道就行，至少现在不用知道。”
“我们谴责和对抗的东西……”
“我们在言论中守护的东西，并不需要在行动上守护。”
玛嘉烈只能问：
“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吗？”
“这起暴行，本就是为了掩盖另一起暴行。这是结构性问题，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源没办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什么叫无法避免？”她忍不住问道。
“……也可以避免，只要我们能承受失利。”
“这种事情，一旦暴露，会让我们更加不利——哪怕只从利益角度考虑。”
“只要能够掩盖，我们就能将一场濒临破灭的诈骗活动转变为舆论上的凯旋……”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吧？”
陈一鸣冷静地回答：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充分论述我这么做的原因……昨天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是深夜，到场的时候，看见了被陈晖洁切得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破损的街道，能给我考虑加上善后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这种情况下，我更想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式。”
“……确实争论不出什么。”
“乌萨斯人喜欢说‘Пo6eдnтeлen he cyдrт’——胜利者是不受审判的。因此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地追逐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而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我输了之后，无论是死是活，都会被捆绑在托尔格广场上、接受无数人的唾弃——我将作为一个滑稽的冒充者被铭记。至于我仅剩的家人们呢？
“她们都满怀信任地追随我，将生命托付给我。我带给她们的难道就只是并不光荣的牺牲吗？唯有彻底的胜利，才能荡涤这些经年累月的冤屈。”
“抱歉……”
“你没什么可抱歉的，该指责还是要指责的。若胜利者能免于审判，那么为什么还会有反抗者？只有萨科塔们所信奉的主，才能享受永世的凯旋。”
“……那我们还是谈谈比赛的事情吧。虽然说你参赛的频率并不高，但每一场都是大胜，所以预计再过一两场比赛，你就能攒够进入正赛的积分了，剩下的时间应该还有三个多月。”
“我还是会继续参加比赛，在聚光灯下、有无穷的话题可以制造。”
1098年7月10日，大骑士领，14:00
“通俗点说，这是‘渡劫’之战，对吧？”
仇白替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铠甲，
胸前的商标特地进行了擦拭，
几处不起眼的划痕也无伤大雅——
这套铠甲在训练中被击中的次数要比赛场上多。
“是的，骑士协会喜欢在这种时候搞人心态，帮我再检查一下赛程吧。”
仇白替他看了一眼屏幕：
“依旧是‘待另行通知’，但是没说比赛取消。”
“看来对手临时换人了，这种小把戏很常见。”
“会有危险吗？”
“在卡西米尔？应该不会有。”
“嗯……我相信你。”
陈晖洁在此时推开了门，
见两人都在，她转身就走，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仇白欲言又止：
“……算了，比赛完再跟你说吧。”
陈一鸣提醒道：
“该打包的东西可以开始打包了，月底我们就搬家。”
“知道了。”
前往赛场的时候，
陈一鸣选择了乘车，
他觉得这段时间在场外有必要低调一些。
负责开车的是黛丝特——
倒不是她兼职了司机的工作，
只是刚好顺路而已。
“那个，虽然金融和理财不是我的主业，但我真得提醒你一句，看你现在的资产情况，你的杠杆率已经高得吓人了。”
陈一鸣反而笑着回复：
“你情商还真是高，负债率就负债率，干嘛还用杠杆率这个词？”
“这可不一样。不过，这些贷款你就没打算还吧？”
“贷款就不是用来的还的，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可支配资金罢了。”
“你这个人啊……还真是危险。”
陈一鸣看向了车窗：
“可以了，就停在三号门这里。话说，普通的卡西米尔人知不知道，这些竞技场本质上都是用他们的税收建造的？”
“呃……三分之一的卡西米尔人觉得商业联合会是靠勤奋发家的，还有三分之一的卡西米尔人觉得监正会是为普通卡西米尔人服务的。”
“也不多嘛，哈哈。”
“你说过，你想要改变卡西米尔……我想知道，这到底只是你们那个帮派用来捞钱的噱头，还是说你们真有这个打算？”
陈一鸣下车前随口回应：
“本质上确实是噱头，因为我的核心目的是要改变乌萨斯。”
车门咚地一声关上了。
陈一鸣打开了赛事专用的便携终端，
前往了指定的休息室候场。
他这个级别的竞技骑士，似乎还不够资格在竞技场中得到专门的休息室。
休息室中设备很齐全，
有咖啡机，书架上除了一些通俗读物外，
还有一些光碟——有赛事录像带、有电影、也有游戏光碟。
要说缺点嘛，可能就是打扫不会太及时。
杯子不及时收拾、拿出来的东西没有复位已经算正常了，
有的时候针头还会落在这里，
更有甚者，甚至在这里遗留过安全套的包装盒。
看来卡西米尔不乏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陈一鸣刚准备说一声“请进”，
来者就已经自说自话地进来了。
对方头戴面罩，披风之下看样子藏了不少武器，
看种族、应该是个库兰塔。
“方舟骑士，怎么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还规规矩矩地戴着头盔？”
陈一鸣脱口而出：“枕戈待旦，志枭逆虏！”
“啥？我看你在记者面前挺会说的，怎么？通用语不会讲了？”
“突然闯入一个竞技骑士的休息室之后，你现在身上还完好无损，这就完全是我仁慈的体现了。”
来者冷笑一声：
“对味了。你在镜头前总是恬不知耻地煽动着仇恨，你在赛场上从来没有理会过骑士协会透露给你的哪怕一点暗示！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的休息室！”
那人咄咄逼人地说道：
“这里是卡西米尔！这里是大骑士领！不遵守我们游戏规则的，哪怕强如黑骑士，也得出局！你在这里摆什么份？”
“要是对我有不满……喏、出了门，下楼梯就是赛场。”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我应该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了……”
“无胄盟。”
对方一开口，陈一鸣就无情地笑出了声。
蒙面人重重一拍桌子：
“你装疯卖傻也没用！我警告你，下一场比赛，你非输不可。不然，你就准备……”
陈一鸣用左手轻轻捏住对方的面庞，
然后慢慢地拖到窗边、生怕一下子扯断了对方的脖子。
砰的一声，
无胄盟的刺客随着玻璃碎渣一同摔在地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
陈一鸣拿起了常用的佩剑，
在腰间挂上了另一柄剑，
走出了房间。
解说员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间：
“……方舟骑士犹如冉冉升起的新星，无论在赛场内、还是在赛场外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有谁能说自己的辉煌时刻恒久远？今天，方舟骑士将迎来他生涯中的最强敌役——”
“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响起，
每一位雀跃的观众都在昭彰他那不凡的人气。
“新人，我会用我的长枪挑开你那虚伪的面具，让你滑稽的面容一览无余！”
陈一鸣慢悠悠地走到了指定位置，
他率先行礼。
“哼，先证明你的实力，再谈值不值得我的尊重。”
“强者为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否则现在你该向我跪拜。”
哨声一响，
左手骑士用左臂挥动肩扛的长枪，
法术附着于枪尖，在空中挥出一道绛紫的痕迹……
但这攻势戛然而止，
陈一鸣用左臂挟住了枪柄，
左手骑士急忙撤回、
但枪尖所处的空间仿佛被凝滞了一般，
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挪动分毫，
甚至陈一鸣松手之后，那柄枪依旧牢牢停在原地。
“这是什么狗屁法术……”
陈一鸣瞬身靠近、朝他脖颈使出一记手刀，
右腿猛然施力、一记顶膝撞在心窝上，
随之附加的念力瞬间外溢，整个赛场的尘土仿佛都被震起。
解说员还在串广告词的时候，
左手骑士已经轰然倒下，
结果就此分明。
这不会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陈一鸣心里想着。
无胄盟的突然造访，“封号强者”的“屈尊纡贵”，
说明今天注定不简单，
下一步仍会有动作……
就在解说员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只听见背后一阵清嗓子的声音。
“恰尔内先生？”解说员赶紧关掉了话筒。
“不用关，接下来照着念就好。”
阴鸷的发言人递上了一份字条。
“没想到您会到场……”
恰尔内似笑非笑：
“我的老朋友左手参赛了，我肯定要来捧捧场啊。”
解说员看了字条后大吃一惊：
“临时增加赛制？”
“左手的比赛向来万众瞩目，居然结束得如此迅速，大家看什么？”
“这……我没解说过这种比赛形式……”
“你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抱歉！抱歉！切尔内先生，我尽力而为。”
他再次走到台前，
扫了一眼字条后攥入手心，
他的声线由颤抖逐步转向沉默：
“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为这场惊人的胜利欢呼吧！”
确实有人开始了欢呼，但规模远不及开场之时。
“在左手骑士漫长的竞技生涯中，他战胜过无数的选手，也遇见过无数的强敌——他俨然已经成为骑士竞技中的一条长河、一座高山！凡是越过他这座高山的骑士，那么无一例外，都是足以问鼎冠军的强者！让我们为新王的诞生而欢呼！”
解说员努力地调动着大家的情绪，
但是效果并不如意，
许多观众还在沉浸在惊愕之中，
下过注的观众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我操你妈！你他妈好歹演得像一点啊！”
“这是演都不演了吗？”
“让银枪天马把这些打假赛的全杀了！”
欢呼声和掌声迅速消弭，
取而代之的是全场的嘘声。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你们是否对比赛的结果有些意外？我也是如此……正因如此，是不是需要更精彩、更激烈的赛事，来让方舟骑士充分展现自己的实力？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方舟骑士以及更多即将登场的骑士将开启一场全新的比赛！
“Knights Rush（骑士车轮战）！让观众朋友们与赛场上的骑士自行选择吧！一共十五轮对决，每场对决都会由两名竞技骑士登场，来挑战我们的竞技新星！这期间，方舟骑士可以随时选择退出，那么就当本场比赛没有发生过；要么，就一战到底，获得全额积分与奖金！”
场内的骂声汇聚成了呼声，
吵得陈一鸣耳朵都有点疼了，
不过他高高举起了武器。
“看来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都同样热情高涨啊！每一位战不旋踵的骑士，都会注定伟大！方舟骑士，请问你现在需要稍事休整吗？还是立即开始我们的下一轮比拼？”
“要打就来！”
陈一鸣的喊声盖不过场内的噪声，
不过他已经单脚踩住了倒地的左手骑士，
这样颇具挑衅意味的行为无疑代表着——
接受一切挑战！
“打！让打假赛的去死！”
“这人平时就狂的没边，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帮我再踩两脚泰特斯·白杨！”
左手骑士刚抬下去，
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已然登场，
他们穿的是量产型制式盔甲，
没人知道盔甲之下的真容如何，
不过解说员依旧不厌其烦地报道着他们的绰号。
一人抽出两把短刀，随后迅速消失于无形，
另一人则原地站定，张弓搭箭。
陈一鸣轻松歪头躲箭，
然后斜跨背剑、挡下背后的突袭。
他一直尚未出鞘的第二把剑悄然移动、
一记猛击，打中了背后那人的大腿内侧，
陈一鸣趁势转身卸掉武器，
又用剑柄猛砸对方的脖颈，顺利击晕。
张弓搭箭的敌人有些不自信了，
向来“百步穿杨”般的弓矢，
今天居然屡屡被风吹偏——不对！室内竞技场哪来的风？
一招夹杂火焰的轰击被翻滚躲过之后，
陈一鸣趁势用念力猛拉，
脚尖勾中了对方的肝部，
瞬间就让那人疼得直不起身，
陈一鸣再趁机用剑柄砸击，
轻松击败两人。
目前为止，他的战斗都并没有“技巧”可言，
他比对手更迅速，法术远强于对手的蛮力，
因此无论如何都能轻易取胜。
“方舟骑士，你随时可以选择退出！如果继续站在赛场上，那就表明——第二轮开始！”
又是远程和近战的搭配，
人还没上场，箭矢就先飞来了——
这是明显不合规的举动，
不过在观众眼里还挺有意境。
登场之后，弓手立刻开启了连射、刚射的循环，
陈一鸣觉得老是被动躲闪很容易出错，
于是选择站在原地用法术弹开，
顺带着把另一名提枪冲锋的敌人也给弹飞了。
他基本上能确定了，
这几个人就算不是奔着要命来的，
高低也想把他整残——
而陈一鸣站在聚光灯下，
肯定不能把这些家伙整得太惨。
连续三下瞬发的火球终于击中了弓手，
陈一鸣趁机上前缴械，
另一边，玩长枪的被浮空的剑缠上了……
陈一鸣远距离施展闪光，
敌人被晃晕了眼睛之后，
三下五除二就被浮空的剑打倒了。
与此同时，解说员正在尽力以自己的理解描述陈一鸣的战术。
第三轮出现了术师，
陈一鸣毫不犹豫地冲锋上去，
逼得敌人急忙躲闪时，
他趁机施法掰动对方的手指，
顺势夺了法杖。
赛场上很快又演变成一对一，
陈一鸣拿着法杖猛砸几下，
将敌人彻底击倒。
第四轮敌人踏入赛场的一瞬，
一剑浮空，光焰横扫，
趁敌人立足未稳之际，
他轻松击倒。
第五轮敌人被夹杂着爆炸的咒法化形击倒——
他们刚登场就遇见了这招，
这是陈一鸣自己常用的赛场招式，
只不过他平时都当作烟花放了，
这一次没收力而已。
第六轮是两名剑手的夹击，
他们这回学精了，始终保持高机动，
紧紧贴合陈一鸣战斗，
双剑对战双剑，
但陈一鸣更具优势，
凭空出现的土石、莫名其妙的念力，
总能让对手的招数出点岔子，
几招防守反击之后，陈一鸣迅速抓住破绽，
一手用法术猛攻，一手执剑猛劈，
悬浮剑时而加以骚扰，迅速将两人送下了场。
……
直到第八轮敌人被迅速抬下之后，
恰尔内有点坐不住了，
他立即打开通讯器：
“大位，这家伙不仅嚣张，实力更是超乎想象……”
通讯器中传出女声：
“我听说，他还把我手下的人丢出窗外了？”
“是、是的……就连左手也没撑过几招。”
“左手上年纪了，脾气大，又不思进取，来我手下当差、我都不收……”
“嗯嗯，您说得对极了。”
“这样吧，先让剩下的全上了，要还是不行，最后一轮，我亲自登场，给他提个醒。”
“知道了。”
恰尔内收起谄媚的神色，
再次板起阴鸷的脸，
呼来了解说员：
“把剩下的波次，全部释放了，理由你自己想。”
“啊？”
“‘啊’什么，老老实实做！”
广播之中，解说员再次抬高了嗓门：
“真是精彩纷呈的对决啊！刚才，方舟骑士联系了后台，他明显表示了意犹未尽，而剩下的选手们则有些胆战心惊——不如，这一回，再次将选择权交给观众朋友们，让你们来选择，要不要让剩下的选手一起上了！你们知道方舟骑士他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赶时间！”
观众席上嘈杂一片，
谁也不知道观众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解说员自说自话地喊道：
“听见观众们的呼声了吗！来吧！选手们！不要让观众朋友们失望！让决战来得更猛烈一点吧！”
其余的敌人们一字排开，
颇为壮观地出现在了赛场另一头，
而连番战斗的竞技场上，
还有很多人横七竖八地躺着——
激烈的战斗节奏让担架队根本没有时机插手。
陈一鸣倒尚未感到疲惫，
这种割草般的战斗反而让他有些兴奋，
让他能够久违地释放压力，
他可以尽情施展技能，
而不必担心道德负担，
也丝毫不用考虑善后，
这一刻、战斗就只是战斗。
小队的火力蔚为壮观，
在众人的连射下、足以形成箭雨，
近战单位则本分地保持着阵线，
不主动进攻、更不擅自离开弓手。
箭矢紧紧地贴着陈一鸣的落脚点扎入地面，
面对这种数量的箭矢、仅靠偏转是不够稳妥的，
最好是要有……掩体。
开阔的赛场上根本就没这玩意，
看来这帮家伙真准备一鼓作气把他整残了，
陈一鸣在尽力躲闪着、也在飞速思考着：
出什么样的招数，才能顺利化解局面，同时显得不过于离谱呢？
又一波箭雨突破冰墙后，
被陈一鸣周身旋转的水流搭配念力挡下。
敌人渐渐选择了默契的齐射，那对他来说更好办了，
弓手们开始搭箭，
陈一鸣立即举剑，
耀眼的光芒打断了瞄准，
陈一鸣瞬步上前，
一剑握于手中，
另一剑抛出，
一道又一道散射的光芒向地面发射，
所过之处，光焰齐现。
敌人再也无法与陈一鸣保持距离，
场面再次变为混战，
凝聚而生的拟态剑层出不穷，忠诚地守护在陈一鸣身边，
与他正面交锋的敌人则接连遭遇缴械、或是击倒。
赛场上一时各色光芒乱闪，
随后只剩零星的敌人挣扎，
最后只剩陈一鸣一人站在原地。
空中划过破风的声音，
随后陈一鸣才感到刺痛，
原来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射出了一箭，
铠甲的防护性能极佳，只是勉强扎穿，
一位白衣的蒙面女子登场，
种族毫无疑问也是库兰塔——头发是染白的，还是天生的？
接下来，对手已不可能击中他。
他愤怒地挥剑，
燃起一层热浪，朝着白衣女子扑去，
她后翻时又灵巧地射出数箭，
但就连她也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神，
明明已经预判了对方的动作，
对方怎么可能……
不，这不是简单的躲闪，
对方只是平移了，就这么简单，
没有任何动作征兆的平移，
他刚才一直都没怎么用过这种躲闪方式，
也就是说……对方还在留有杀招——
女子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仿佛遭受了猛击，
但对方仍有数米远，似乎并无动作，
还是说？手指的微微一动，就一下子伤到了她？
陈一鸣再次如鬼魅般平移，
平移的过程只在眨眼之间，在观感上已经接近瞬移，
然后他一伸手，
又将女子拽近数米，
然后使劲隔空一掼，
就将她在坚实的地板上砸了一个坑。
不知该感到惋惜还是庆幸，
白衣女子远比想象中结实，
竟然还在地上试图蛄蛹，
悬浮的剑在地上扎空，
但很快，红色、蓝色、黄色的法术拟态为剑身，
如同棱镜映出的幻影，
纷纷围绕着敌人切割，
灼伤、寒冷、晕眩的感觉纷至沓来，
她手持武器硬撑了一会后，
陈一鸣仿佛不耐烦了，
隔空将她的弓扯了过来，
地上一支完好无损的箭飞到了手中。
他也对着无力反抗的敌人张弓搭箭，
他似乎能看出蒙面者的一丝惊慌，
弓弦张满，
但他就是引而不发。
“比赛结束——”
迟迟响起的哨声让他也感到了解脱，
但女子听到的不只是哨声，
还有箭矢破风声，
一摞白发从耳旁掉落，
那支箭远远地扎在了赛场的围墙之上。
信息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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