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也总有人给秦向梦说媒,他跟秦淮林都找借口推脱,
一会儿说 “孩子还小,再等等”,一会儿皱着眉撇撇嘴 “男方条件不够好,配不上咱闺女”。
可如今向梦都二十一了,再推下去真成老姑娘了,街坊们该说闲话了 ——
“秦家大姑娘咋还不嫁人?是不是有啥毛病?”
这话搁谁也受不了。
“秦大哥,您别上火啊!”
王媒婆连忙赔着笑,手里的帕子来回擦着炕沿,“人家男方条件真不错,
在机床厂当技术工,爹妈都是国营厂的老工人,家里就一个儿子,没负担!
您也知道,现在年轻点的都下乡当知青去了,能留在城里结婚的,
要么是家里有根正苗红的工人底子,要么是在厂里有正式编制的,
再不就是街道办、派出所这种吃公家饭的,哪还有别的选啊?”
这话倒是实在。
这几年知青下乡的风刮得紧,城里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去了乡下插队,
能留在城里的,要么是家里长辈在单位有话语权,早给孩子安排好了;
要么是身体有毛病,不符合下乡条件;
再就是像秦向梦这样,在针织厂有正式岗位的,才算有了留在城里的 “铁饭碗”。
要是找个没工作的,指不定哪天就得跟着去乡下,一辈子回不来。
刘清儒抬眼瞅了瞅王媒婆,越看越不顺眼。
其实他不是不待见这些当媒婆的,就是心疼自家的白菜要被人抱走了,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端着搪瓷缸子喝着热水,耳朵尖儿动了动,隐约能听见隔壁西屋,
秦向梦跟她弟弟们说话的声音。
秦家这一大家子也算人丁兴旺:除了秦淮林两口子,
大闺女秦向梦在针织厂上班,人长得俊,大眼睛高鼻梁,辫子梳得油光水滑,
平时胡同里追着看她的小伙子能排半条街;
大儿子秦向北在街道办当通讯员,说话办事透着机灵,见人先带笑;
三儿子秦向华十一岁,在小学念四年级,整天蹦蹦跳跳的;
最小的四儿子秦向军才七岁,今年也背着书包上学了。
刚领他来的秦向中,这会儿正猫着腰凑在门缝边偷听,
肩膀一抽一抽的,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憋笑,生怕屋里人听见。
刘清儒又喝了口热水,抬眼看向孟彩霞,声音拔高了点:
“向北呢?让他也过来听听!这事儿他也该掺和掺和!”
“在东屋呢,我去叫!” 孟彩霞连忙掀帘往外走,脚步麻利得很。
秦向北今年十九岁,也算是个成年人了,经过几年在街道办的历练,
比以前沉稳了不少,不再是毛手毛脚的小子。
他跟着他妈进了屋,先冲刘清儒跟秦淮林喊了声 “姑父,爸!”,
又对着王媒婆点了点头,这才找了个地儿坐到炕沿边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此时刘清儒才微微皱起眉头,盯着王媒婆问:“王大姐,您先别急,我问两句。
那小伙子多大了?家里几口人?平时为人咋样?
别到时候是个废物点心,再坑了我家闺女,那可不行!”
王媒婆赶紧往前凑了凑,笑着说:“小伙子刚二十二,比您家姑娘大一岁,
家里就老两口跟他,没别的负担!平时街坊邻里都说他好,见了长辈都客客气气的,
不是那耍横的主儿!您要是不放心,回头我带您去瞧瞧,保准您满意!”
她紧接着又补充道:“秦家兄弟,您放心,这户人家我知根知底,小伙子踏实肯干,
不耍滑头,绝对不是那满嘴跑火车的主儿!人家还说了,要是成了,彩礼绝对不少,
保证不让您家闺女受委屈!”
屋里的几人轮番上阵,你一句我一句地跟王媒婆打听男方的底细,
仔细得要命,生怕漏了啥关键事儿。
直到最后,秦淮林叹了口气,搓着手看向刘清儒:
“向梦也到年龄了,可我们又怕委屈了咱闺女。
所以才叫你过来,你拿主意,我们听你的。”
孟彩霞母子也看向刘清儒,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都是在等他拍板。
刘清儒放下搪瓷缸子,语气沉稳:“哥,嫂子,王大姐,
这事儿不急,得跟向梦商量商量,看看她啥意思。
婚姻大事,不能强来,要是她不愿意,再好也没用。
回头我跟向梦聊聊,咱再定。
咱就按老规矩来,提亲也得先问姑娘本人的意思不是?”
王媒婆点点头,笑着说:“得嘞!那就听您的!回头有信儿了,我再来!”
说着就站起身,“那就先这么着,今儿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先忙着。”
几人也起身送她到门口:“那您路上慢点!路滑,瞅着点道儿!”
等媒婆走后,几人又坐回原位,刘清儒往门外瞅了瞅,问:“向梦呢?我跟她问两句话。”
孟彩霞又起身掀帘往外喊:“向梦!过来一趟!你姑父跟你说话!”
秦向梦从西屋出来,进了堂屋,脸蛋红得跟苹果似的,低着头绞着衣角,半天不说话。
刘清儒看着她,语气温和了不少:“向梦,今这事儿你也听到了吧?别害羞,
有啥想法跟姑父说,姑父给你做主,要是不愿意,咱就不答应,没人能逼你,知道不?”
秦向梦脸憋得更红了,手攥着衣角小声说:
“姑父,我…… 我也不知道,您说我该不该应啊?”
说话时眼神躲躲闪闪的,显然是心里发慌,没了主意。
刘清儒看着她,想起这孩子小时候扎着羊角辫,
跟在他身后喊 “姑父” 要糖吃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
他笑了笑,拍了拍炕沿:“别慌,慢慢想,不着急。
这是一辈子的事儿,得想清楚了。
要是想了解那小伙子,姑父带你去瞧瞧,咱不打无准备的仗。
按老规矩也得先相看相看不是?”
秦向梦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我听您的,姑父。”
刘清儒又看向秦向北,问道:“向北,你怎么看你姐这事?你在街道办见得多,给说说。”
秦向北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姑父,我觉得男方条件真不差了。
您想啊,现在能留在城里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家里有硬底子?
这人在机床厂当技术工,工资稳定,家里又没负担,往后我姐的日子指定不难。”
刘清儒没说话,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热水碗在手里转了两圈。
他知道秦向北说的是实话,可心里那股劲儿就是顺不过来 ——
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亲闺女啊,如今要嫁给别人,
他这当父亲的连句掏心窝子的话都不能明着说,只能憋着,跟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似的。
“铁柱,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孟彩霞急得直跺脚,
“这事儿我跟你哥都不敢随便定,你是向梦的姑父,又是家里的主心骨,你说应不应?”
刘清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秦向梦,又看了看秦淮林两口子,缓缓开口:
“这事儿吧,咱先不急着下定论。
向梦,过几天你跟男方见个面,你要是觉得他人不错,咱就跟人好好聊聊,
问问他是个啥心思,再看看他人品咋样,到时候咱再说。
要是你没瞧上他,咱就再等等。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年都二十一了,再拖下去也确实不是个事儿,
街坊邻居该说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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