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腐朽的帝国与未知的北联邦
联合商会的办公楼矗立在神降城的商业区中心，青灰色的石墙上爬满了常春藤，窗棂上雕刻着精致的狮鹫与麦穗纹——这是华伦特亲自设计的标志，象征着“贸易与守护”。马车在办公楼前停下时，雪莉率先下车，伸手想要扶华伦特，却又想起贵族礼仪，悄悄收回手，改为躬身行礼：“华伦特大人，商会到了。”
华伦特无奈地笑了笑——从格林伯爵府出来，雪莉就以“联合商会离不开创始人指导”为由，硬是把他“架”来了这里。他整理了一下银灰色常服的衣领，跟着雪莉走进办公楼，刚踏入大厅，迎面就传来一阵整齐的问候：“见过华伦特大人！”
大厅里站着十余名商会职员，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制服，胸前别着狮鹫麦穗徽章，见到华伦特，立刻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划一。华伦特抬手示意：“都起来吧，不用这么拘谨。”他的目光扫过大厅——墙上挂着大陆贸易路线图，标注着从黄金帝国到佣兵王国、甚至延伸到北联邦的商路；角落的展示架上，摆放着商会流通的魔道器样品，从照明用的符文灯到运输用的机械马车模型，一应俱全。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华伦特轻声说。他想起联合商会刚成立时，只有他和叔叔林申两个人，在小酒馆里对着一张破旧的地图规划商路；如今商会能在黄金帝国站稳脚跟，甚至打通了与佣兵王国的贸易，离不开雪莉和职员们的努力。
雪莉引着华伦特走上二楼的议事厅，厅内的长桌旁已经坐了几名商会主管。见到华伦特，他们纷纷起身行礼，其中一人捧着厚厚的账本，恭敬地递了过来：“大人，这是上半年的贸易账本，您过目。”
华伦特接过账本，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录着每一笔商队的收支——从神降城运往刃牙城的丝绸、魔道器，到从佣兵王国运回的沙棘果干、魔晶，每一项都清晰明了。“做得不错，”他抬头看向众人，“尤其是与佣兵王国的贸易，比去年增长了三成，雪莉，你功不可没。”
雪莉的脸颊瞬间染上浅红，连忙躬身：“都是大人当年打下的基础，我只是按您的计划推进而已。”她顿了顿，拿出另一叠文件，“对了，大人，这是下半年的商路规划，我们想打通从神降城到北联邦菏泽公国的商路，那里盛产铁矿，要是能顺利合作，咱们的魔道器生产就能减少对贵族封地的依赖。”
华伦特接过文件，仔细翻看。菏泽公国——他想起苏迪罗提到过，那里有不少精灵遗民，暗精灵的斥候也在附近活动。“这条商路有风险，”他指着文件上的路线，“菏泽公国与黄金帝国素有摩擦，而且暗精灵最近在那一带活动频繁，商队的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我们已经考虑到了，”雪莉连忙补充，“打算让护卫队配备您设计的机械哨塔和破魔箭，还会提前派使者去菏泽公国洽谈，确保商队安全。”她的目光落在华伦特身上，带着几分期待，“只是……还需要大人您的魔道器图纸支持，我们想改进机械哨塔的预警范围。”
华伦特笑着点头：“没问题，我今晚就画图纸。对了，林申叔叔他们在莱茵帝国还好吗？”提起叔叔，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牵挂——林申是联合商会的创始人之一，当年陪着他四处奔波，直到黄金帝国的商会走上正轨，才带着艾玛、明克和明娜回了莱茵帝国。
雪莉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上个月收到艾玛小姐的信，说林申大人在莱茵帝国的商会也发展得很好，明克少爷还设计了新的魔道运输船，能在河流上快速行驶；明娜小姐则在莱茵的贵族圈里很受欢迎，不少贵族都想订购她设计的魔道饰品。”
“那就好，”华伦特松了口气，“明克性子跳脱，有艾玛看着，我放心；明娜心思细，设计的饰品确实有天赋。”他想起当年明克拿着自己画的“机械鸟”图纸，兴奋地拉着他修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议事厅里的气氛渐渐轻松，主管们开始陆续汇报工作——有人提到商队遇到的盗匪问题，有人汇报魔道器的生产进度，华伦特一一耐心回应，偶尔提出改进建议。雪莉坐在一旁，安静地记录着，时不时为华伦特添上热茶，目光里满是崇拜——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华伦特时，他还是个在魔兽森林里修魔道器的少年，如今却已成为能支撑起跨国商会的领袖。
临近中午时，汇报终于结束。华伦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家辛苦了，中午我请大家去附近的酒馆吃饭，就当是犒劳大家。”职员们顿时欢呼起来，簇拥着华伦特往外走。雪莉跟在后面，看着他被众人围绕的背影，心里悄悄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陪在他身边，帮他打理商会，该多好。
而此时，在遥远的大戈壁深处，魔族地下城的入口前，一支来自佣兵王国的队伍正缓缓停下。
地下城的入口隐藏在一座巨大的风蚀岩后，黑色的石门上雕刻着狰狞的魔族符文，门两侧站着两名手持巨斧的魔族守卫，他们的皮肤呈深紫色，獠牙外露，眼神警惕地扫过眼前的队伍。
为首的是塞拉的亲信——老兵格雷，他穿着银狼佣兵团的黑色劲装，腰间别着刻有银狼徽记的短刀，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塞拉准备的礼物：两匹从黄金帝国运来的丝绸，还有十块纯度极高的魔晶。“我们是佣兵王国的使者，求见魔族长老会，”格雷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塞拉大人有要事与贵方商议。”
魔族守卫没有立刻放行，而是仔细检查了队伍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目光扫过格雷身后的四名护卫，见他们只携带了短刀，没有重武器，才转身走进石门通报。
等待的时间里，格雷抬头望向地下城的方向——那里弥漫着淡淡的黑雾，风从石门缝隙里吹出来，带着一股硫磺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想起塞拉出发前的叮嘱：“问清目标，守好家园，勿结新怨。”是啊，佣兵王国刚过上安稳日子，他不能让这场谈判出任何差错。
片刻后，石门缓缓打开，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魔族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着骷髅面具，声音沙哑：“长老会允许你们入内，但只能带两人，其他人留在门外等候。”
格雷没有犹豫，对身后的两名护卫点了点头，带着另一名亲信，跟着魔族走进石门。穿过长长的隧道，眼前的景象渐渐开阔——地下城的内部像一座巨大的洞穴，岩壁上镶嵌着发光的魔晶，照亮了周围的建筑：低矮的石屋、热闹的市集、还有训练场上正在练习武技的魔族士兵。
市集里，魔族们穿着粗布长袍，有的在贩卖魔晶矿石，有的在交换食物，偶尔能看到几个灰袍人穿梭其中——格雷认出，那是暗精灵的装束，他的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跟着灰袍魔族走到一座巨大的石殿外，格雷看到殿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矛的魔族士兵，他们的盔甲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显然是长老会的守卫。“进去吧，长老们在里面等着，”灰袍魔族停下脚步，语气冰冷，“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否则……后果自负。”
格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劲装的褶皱，捧着木盒，走进了石殿。石殿内昏暗无光，只有中央的石台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照亮了坐在石台上的五名魔族长老——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不同的面具，有的是狼形，有的是鹰形，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佣兵王国的使者，”坐在中央的长老开口，声音像石头摩擦般刺耳，“塞拉让你们来，有什么事？”
格雷躬身行礼，将木盒放在石台上，缓缓打开：“塞拉大人让我带来薄礼，希望能与贵方友好商议。此次前来，主要是想确认——若暗精灵联合贵方发动战争，贵方的进攻目标，是否包括佣兵王国？”
石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黑色的火焰跳动着，映得长老们的面具格外狰狞。过了许久，中央的长老才缓缓开口：“佣兵王国……这些年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贸易往来。只是……暗精灵说，人类诸国都是一丘之貉，黄金帝国的盟友，就是我们的敌人。”
格雷的心猛地一沉，连忙说道：“佣兵王国不是黄金帝国的盟友！当年黄金帝国把我们当缓冲带，见死不救；如今我们只想守住自己的土地，不愿卷入任何战争。若贵方的目标是黄金帝国，我们愿意保持中立；但若是贵方要进攻佣兵王国……”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塞拉大人会全国动员，与贵方死战到底。”
石殿内的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黑色的火焰映照下，他们的动作显得格外诡异。坐在右侧的长老忽然开口：“你说的是真是假？暗精灵说，塞拉已经和黄金帝国达成协议，要联合对抗我们。”
“绝无此事！”格雷立刻反驳，“塞拉大人从未与黄金帝国结盟，我们与贵方的贸易也是真心实意。暗精灵只是想挑唆我们自相残杀，他们才好坐收渔利！”他想起华伦特说的，西里尔在魔族长老会翻旧账的事，连忙补充，“当年人类的过错，不该由佣兵王国来承担，我们只想过安稳日子。”
中央的长老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们知道了。给我们三天时间，长老会需要商议。这三天，你们可以在地下城暂住，但不得离开指定区域，不得与其他魔族接触。”
格雷躬身行礼：“多谢长老。”他知道，这三天的等待，将决定佣兵王国的命运。走出石殿时，他抬头望向地下城的岩壁，魔晶的光芒在头顶闪烁，却照不进他心里的担忧——暗精灵的影子还在地下城徘徊，这场谈判，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联合商会的议事厅里，职员们刚散去，桌上还留着未喝完的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羊皮账本上的字迹，空气中飘着纸张与油墨混合的淡香。华伦特正低头修改机械哨塔的图纸，炭笔在羊皮纸上划过，留下流畅的符文线条——他想把预警范围从三里扩到五里，这样商队在戈壁遇到危险时，能多些反应时间。雪莉坐在一旁，指尖轻轻抚过刚整理好的贸易文件，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华伦特的侧脸上，见他眉峰微蹙，便悄悄起身，为他添了杯温热的红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靴底踏过青石地面的声响打破了厅内的宁静。一名皇宫侍卫快步走进来，金色狮鹫徽章别在墨色制服上，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对着华伦特和雪莉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却难掩急切：“华伦特大人，雪莉小姐，陛下已结束早朝，特命臣前来请二位即刻入宫，事关紧急。”
华伦特放下炭笔，指腹蹭过纸上未干的炭粉，抬头看向雪莉。雪莉立刻合上文件，将图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丝绒袋里，动作间带着贵族少女的细致：“我们这就动身。”她转头对华伦特轻声说，“您放心，图纸我会妥善收好，等回来再继续完善。”
两人跟着侍卫走出商会办公楼，黑色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四匹白骏的鬃毛梳理得整齐光亮，车夫见他们到来，立刻躬身行礼。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街边的悬铃木枝叶在风中摇晃，将细碎的光影投在车窗上，转瞬即逝。雪莉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商铺，轻声问道：“陛下刚开完早朝就急着找我们，莫非朝堂上出了变故？”
华伦特望着远处皇宫的金色尖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通讯器：“多半和魔族、暗精灵有关。早上主管汇报菏泽公国商路时，我就有些担心——暗精灵斥候在那一带活动频繁，北联邦又向来和黄金帝国不对付，要是被暗精灵钻了空子，局势会更棘手。”
马车很快抵达皇宫，侍卫引着两人穿过刻满开国史诗的长廊，廊柱上的浮雕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严。西卡琉司的书房比议事殿更显素雅，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典籍，大多是关于兵法与贸易的着作；墙上挂着的黄金帝国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黑沙谷、落枫镇等边境要地，还有几处用蓝笔标注的北联邦城邦——正是华伦特担心的菏泽公国一带。
西卡琉司穿着淡紫色常服，卸下了皇冠，长发用一根银簪松松挽起，脸上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疲惫。她见两人进来，抬手示意他们坐在窗边的软椅上，侍女随即端来冒着热气的薄荷茶：“刚从议事殿过来，满脑子都是大臣们的争吵，想找你们说说话，也松快些。”
“朝堂上不顺利？”华伦特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却没驱散心底的忧虑。
西卡琉司端起自己的茶杯，指节轻轻敲击着杯壁，语气里满是失望：“何止不顺利。拜伦出发去边境前，还在跟我强调‘魔族不过是戈壁残寇’，说符文炮一轰就能解决；阿尔弗雷德连粮草清单都没拟好，就抱怨贵族不肯配合，说‘征调粮草会逼反封地’；还有几位老臣，居然提议让菏泽公国的众神遗民先上，说‘他们本就该为人类挡灾’——他们连暗精灵在菏泽公国活动的消息都没听进去，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北联邦区域，声音沉了几分：“这样的朝堂，要是不改革，早晚要垮。可改革哪是容易事？去年想让贵族多缴一成矿税，就被他们联名弹劾‘违背祖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别说推动新政，连让他们齐心对抗魔族都难。”
雪莉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轻声附和：“我去佣兵王国时，见塞拉大人整顿银狼佣兵团，废除私设关卡，不过半年，刃牙城就从混乱变得规整。咱们黄金帝国底子厚，要是真能改革，一定能更强。可眼下……确实得先过了魔族这关。”
华伦特沉默许久，指尖在地图上的菏泽公国位置轻轻点了点：“改革急不来，眼下最危险的不是魔族，是北联邦的变数。暗精灵敢在菏泽公国活动，肯定是想利用北联邦对黄金帝国的旧怨——当年帝国提防众神遗民复辟，封锁了他们的矿脉，这笔旧账一直没算清。要是暗精灵再添把火，挑唆北联邦和魔族联手，咱们就真的腹背受敌了。”
西卡琉司猛地抬头：“你是说，北联邦可能倒向暗精灵？”
“不是没有可能，”华伦特语气凝重，“我和苏迪罗、兰斯特商量过，打算尽快去北联邦看看情况。苏迪罗有北联邦精灵部落的人脉，兰斯特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我们去或许能摸清暗精灵的动向，也能试着说服菏泽公国别被暗精灵利用。所以我在黄金帝国待不了多久，最多三天，处理完商会的事就出发。”
西卡琉司愣了愣，随即点头：“你们去确实合适，比派帝国使者去更稳妥——北联邦对皇宫派去的人向来警惕。只是……路上要多加小心，暗精灵的斥候说不定就在半路等着。”
“我们会准备好的，”华伦特笑着说，“苏迪罗的破魔箭、兰斯特的机械陷阱，再加上我改良的通讯器，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应对。对了，还有件事要拜托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紫莲的外公，乌努特公爵，还在神降城吧？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他，紫莲现在在魔族地下城很安全，正帮我们盯着暗精灵的动向，让他别担心。”
乌努特公爵是黄金帝国的老牌贵族，当年支持西卡琉司继位，却因紫莲母亲是暗精灵的事，一直被其他贵族排挤，近几年很少参与朝堂事务。西卡琉司想起那位总在花园里修剪玫瑰的老人，点头应下：“你放心，我会亲自去公爵府一趟，把紫莲的情况说清楚。乌努特公爵一直惦记紫莲，知道她安全，肯定能安心些。”
华伦特松了口气，又说起联合商会的事：“雪莉会留在神降城，商会的魔道器生产和商路调度，她比我熟悉。要是莱茵帝国那边有消息，让她直接用通讯器联系我就行。林申叔叔在莱茵的商会也能帮忙牵线，结盟的事或许能成。”
西卡琉司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的压抑渐渐散去。她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份羊皮卷递给华伦特：“这是菏泽公国的详细地图，标注了精灵部落的位置和矿脉分布，你们带着用得上。路上需要什么魔道器或护卫，随时跟我说，皇宫的库存都能调给你们。”
华伦特接过地图，郑重收好：“多谢。我们会尽快回来，也会尽量稳住北联邦的局势。等咱们联合莱茵、稳住北联邦，就算魔族真的开战，也有一战之力。”
夕阳透过窗户，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图上的边境线旁。虽然朝堂腐朽、前路未知，但此刻书房里的三人，却都带着同一份坚定——守住人类世界的安稳，不让暗精灵的阴谋得逞，这不仅是西卡琉司的责任，也是华伦特、雪莉，以及所有渴望和平的人的心愿。
临走时，西卡琉司送两人到廊下，目光望向远处的神降城：“你们放心去，黄金帝国这边，我会盯紧。等你们从北联邦回来，咱们再一起商议改革的事——或许到那时，朝堂上的阻力，也能小些。”
华伦特和雪莉躬身行礼，转身离开。晚风拂过廊柱，带着淡淡的花香，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雪莉看着华伦特手里的地图，轻声说：“要是北联邦的事能顺利解决，咱们就离胜利近一步了。”
华伦特点头，目光望向夜空初升的星辰：“会顺利的。只要咱们守住彼此的防线，就不怕暗精灵的算计。”
马车驶回格林伯爵府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府内的悬铃木被镀上一层金边，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在铺着青石板的庭院里。华伦特与雪莉并肩走进府门，刚穿过雕花拱门，就看到苏迪罗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擦拭银纹长弓，兰斯特则靠在廊柱旁，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鲁特琴的琴弦，琴音里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你们回来啦？”兰斯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两人，放下鲁特琴迎了上来，“皇宫里没出什么事吧？看侍卫急急忙忙的样子，我还以为是魔族打过来了。”
华伦特笑着摇头，走到石凳旁坐下，接过苏迪罗递来的水囊：“不是魔族，是朝堂上的事——大臣们要么自大要么怯战，西卡琉司心里也没底。不过更棘手的是北联邦，暗精灵在菏泽公国活动频繁，说不定会挑唆他们和魔族联手。”
这话一出，兰斯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苏迪罗擦拭弓箭的手也顿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凝重——他们都是北联邦人，兰斯特的父母在菏泽公国经营着一家小酒馆，苏迪罗的族人则住在菏泽公国边缘的精灵部落，北联邦的安危，直接关系着他们亲人的生死。
“暗精灵真的在菏泽公国动手了？”苏迪罗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淡紫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华伦特，“我离开部落时，族里的长老还说，最近有陌生的灰袍人在附近徘徊，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暗精灵的斥候。”
兰斯特也凑了过来，手紧紧攥着鲁特琴的琴身：“我上个月收到父亲的信，说酒馆里总来些神秘人，打听北联邦矿脉的位置，还问‘黄金帝国会不会派兵来’。当时我以为是普通商人，现在看来，都是暗精灵的眼线！”
华伦特看着两人焦急的样子，轻声说：“所以我打算尽快去北联邦，摸清暗精灵的动向，也试着说服菏泽公国别被利用。西卡琉司已经同意了，还给了我们菏泽公国的详细地图。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愿意！”兰斯特立刻点头，语气坚定，“我得回去看看我父母，顺便把那些暗精灵的斥候揪出来！”苏迪罗也郑重颔首：“我去联系精灵部落的长老，他们对暗精灵的阴谋或许早有察觉，咱们联手，说不定能阻止暗精灵的计划。”
雪莉站在一旁，看着三人达成共识，心里虽有不舍，却也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你们路上要多加小心，需要什么魔道器或物资，联合商会都能准备。对了，前往北联邦的路线，你们想好怎么走了吗？”
华伦特拿出西卡琉司给的地图，铺在石桌上：“原本想走戈壁官道，可那条路要经过魔族地下城附近，太危险。后来和苏迪罗、兰斯特商量，打算走莱茵帝国的商业传送阵——从神降城先传送到莱茵帝国的主城，再从主城传送到北联邦边境的布鲁克城，这样既能节省时间，也能避开魔族的势力范围。”
兰斯特指着地图上的传送阵标记，补充道：“莱茵帝国的商业传送阵是联合商会帮忙修建的，咱们有商会的通行令，不用排队，还能免费使用。从神降城到莱茵主城只要半个时辰，再到布鲁克城也就一个时辰，算下来，明天出发，傍晚就能到北联邦边境。”
苏迪罗则在地图上圈出精灵部落的位置：“到了布鲁克城，我先去部落见长老，兰斯特可以回菏泽公国的酒馆，打听暗精灵的消息。华伦特你留在布鲁克城，联系当地的商会分部，咱们随时用通讯器保持联系，有情况立刻汇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敲定了行程。雪莉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规划，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对侍女吩咐：“去准备三个行囊，装上换洗的衣物、干粮和水囊，再把华伦特大人改良的通讯器、兰斯特先生的机械陷阱零件，还有苏迪罗先生的破魔箭都备好，放在前厅。”
侍女应声退下后，雪莉又看向华伦特，递给他一件厚实的羊毛披风：“北联邦比黄金帝国冷，早晚温差大，这件披风你带上，别着凉了。还有，这是联合商会在北联邦的分部令牌，拿着它，分部的人会全力配合你们。”
华伦特接过披风与令牌，指尖触到雪莉微凉的手，他抬头看向她，眼底带着感激：“谢谢你，雪莉。商会的事，还有跟莱茵帝国结盟的事，就拜托你了。”
雪莉的脸颊泛起浅红，连忙低下头，整理着披风的褶皱：“你放心，我会打理好商会，也会跟林申大人联系，尽快推进和莱茵帝国的结盟。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兰斯特见状，故意打趣道：“雪莉小姐放心，有我们三个在，暗精灵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讨不到好！等我们解决了北联邦的事，回来还吃你烤的牛角包。”
雪莉被他逗笑，眼底的担忧淡了几分：“好，我等着你们回来。”
夜幕渐渐降临，格林伯爵府的灯笼被一一点亮，暖黄的光芒照亮了庭院。华伦特、苏迪罗和兰斯特坐在石桌旁，最后核对了一遍行程与物资；雪莉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偶尔为他们添上热茶。虽然前路充满未知，但此刻庭院里的四人，却都带着同一份坚定——守住北联邦，守住人类世界的防线，不让暗精灵的阴谋得逞。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华伦特三人就背着行囊，站在伯爵府的门口。雪莉穿着淡粉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三个热乎的牛角包，递到他们手中：“路上吃，垫垫肚子。通讯器我已经调试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
“知道了，”华伦特接过牛角包，咬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你在神降城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三人翻身上马，朝着传送阵据点的方向疾驰而去。雪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心里悄悄祈祷：一定要平安，一定要顺利。晨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她眼底的期盼——她等着他们回来，等着一起庆祝胜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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