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车碾叶带枫香,一路温回忆绕肠
车子驶出枫溪地界时,乐乐还扒着后窗不肯回头。小丫塞给他的那片红枫叶,被他小心翼翼夹在《动物百科》里,书页间还沾着点枫溪的泥土 —— 那是早上蹲在老井边捡枫叶时蹭上的。“爸,你说小丫会不会每天都去村口看我们的车呀?” 乐乐突然抬头,小眉头皱着,手里反复摩挲着书页上的枫叶印。
陈建国从后视镜里看他,想起自己当年在枫溪盼回家的模样。他伸手从副驾储物格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赵二柱塞的枫果干,还带着阳光晒过的脆劲儿:“你把这个装在信封里,咱们明天寄给小丫,再写张纸条,说我们春天就去看她的枫树。” 乐乐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掏出铅笔头,在草稿纸上画起枫叶:“我要画两个小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小丫,中间连个风筝线!”
林慧坐在旁边,正把王婶给的布鞋拿出来端详。鞋面上的枫叶补丁针脚细密,鞋底缝了双层枫香绒,摸上去软乎乎的。“你看王婶多细心,知道我冬天脚凉。” 她把鞋递到陈建国面前,声音里带着笑意,“下次去,咱们得给她带点城里的针线,她纳鞋底总用粗线,手都磨红了。” 陈建国点头,指尖划过鞋面上的枫叶 —— 那纹路和枫溪老枫树上的一模一样,忽然觉得这双鞋里裹着的不是布,是枫溪的暖。
车子进市区时,天边已擦黑。路灯亮起,把路边的梧桐叶照得泛黄,和枫溪的红枫比起来,总少了点热烈的劲儿。乐乐趴在窗边,突然 “呀” 了一声:“我的枫叶!” 原来车窗没关严,风把夹在书里的枫叶吹了出去,打着旋儿落在马路上。陈建国赶紧靠边停车,刚要下车,乐乐已经推开车门冲了过去 —— 小短腿跑得飞快,在车流里捡起那片枫叶,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这可是小丫给我的,不能丢。” 乐乐上车时,鼻尖冻得通红,却把枫叶捂在胸口。陈建国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风,忽然想起在枫溪老井边,小丫也是这样把旧玩偶抱在怀里,怕被风吹走。“不会丢的,” 他轻声说,“以后我们的家里,也要有枫溪的枫叶,这样就像小丫和二柱他们一直在身边。”
回到家时,楼道里飘着邻居家炒菜的香味。陈建国把从枫溪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摆在玄关柜上:赵二柱的竹笛(笛孔里还塞着片干枫叶)、小丫的旧枫叶玩偶、李老郎中给的草药包,还有张村长送的枫溪地图 —— 上面用墨笔标着 “建国井”“晒秋场”,旁边还画了个小笑脸。乐乐蹲在旁边,把粉色枫叶玩偶(他给小丫的那个)放在旧玩偶旁边,说:“这样它们就是好朋友了,不会孤单。”
林慧去厨房煮了红糖小米粥,用的是赵二柱教的法子:先把小米炒出香,再用温水熬,最后放两勺红糖。粥香飘出来时,乐乐凑过来闻了闻:“和赵二柱叔叔煮的一样甜!” 陈建国盛了碗递给林慧,看着她喝了一口,眼眶忽然有点热 —— 以前他总觉得家里的饭少点滋味,现在才知道,不是饭的问题,是心里少了点暖。
睡前,乐乐把写给小丫的纸条贴在冰箱上,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枫叶和风筝。陈建国坐在床边,摸出怀表 —— 表盘上的 “枫火映心” 刻字在台灯下泛着光,忽然轻微发烫,像是有股暖流从指尖传到心口。他想起离开枫溪时,赵二柱说的 “俺们永远给你们留着枫叶灯笼”,忽然明白:有些地方,不管走多远,只要心里装着它的暖,就永远不是告别。
诗意结尾:台灯把怀表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片小小的枫叶。陈建国摸着发烫的表盘,忽然觉得 —— 归程不是终点,是把枫溪的暖,小心翼翼打包带回家,等着春天来时,再和这些牵挂一起,重新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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