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这两个字,像两座山,轰然砸进我的脑子里。
砸得我,眼前发黑。
我扶住桌子,才没让自己滑到地上去。
东宫,太子。
太子,裴恒。
我,林素言。
裴昭,三皇子。
我的脑子,成了一锅浆糊。
我不想懂。
我一点都不想懂,这块破牌子,跟东宫,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把他,和这个牌子,都带下去。”
裴昭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仿佛,没看见我煞白的脸。
“嘴撬开,我要知道,这只鹰,在东宫,是谁的。”
“是。”
那个浑身是血的侍卫,领命,拖着已经瘫软的钱庄账房,退了出去。
地毯上,留下了一条,刺眼的,暗红色的拖痕。
我的酱萝卜,彻底,没法吃了。
“娘娘。”
裴昭走到我面前。
他想扶我。
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我声音都在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鹰,什么东宫,都跟我没关系!”
“你带着你的人,马上,从我这里滚出去!”
我指着门口,几乎是在尖叫。
裴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坚决。
“娘娘,来不及了。”
他轻声说。
“从张月蓉那条鱼被换掉开始,我们就,已经在这个局里了。”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你,是我的软肋。”
“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谁都,跑不掉。”
他这话说完,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碎了。
接下来几天,我把自己,关在了小厨房里。
我谁也不见。
我也不听,外面任何的风声。
我只想,用食物的香气,把那些,烦心事,都赶出去。
我试着复刻佛跳墙。
工序复杂,用料讲究。
泡发海参,处理鲍鱼,炖煮蹄筋。
每一步,都要求,绝对的专注。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忘了那只鹰,忘了“东宫”两个字。
可没用。
我一闭上眼,就是那道,血红色的拖痕。
还有裴昭那句,“谁都跑不掉”。
承恩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宫女太监们,走路,都踮着脚。
没人敢大声说话。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知道,他们怕。
他们怕,我这个,刚刚爬上高位的主子,转眼,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而他们,会是第一批,陪葬的人。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在第五天,被彻底打破了。
这天,我正在处理一罐,刚发好的鱼翅。
小厨房的门,被人,猛地撞开。
我的贴身宫女,小翠,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她话都说不囫囵,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外面都传疯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手里的鱼翅,掉回了水里。
“说什么?”
“说……说三殿下,通敌!”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
“说是,北边的黑鹰部,突然,骚扰边境,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从……从一个被俘的黑鹰部落头领身上,搜出了一封,一封密信!”
“信上,有三殿下的,私人印信!”
小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哭腔。
“信里说,他要和黑鹰部,里应外合……谋……谋-反!”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
黑鹰部。
又是鹰。
我踉跄一步,扶住了灶台。
完了。
这是,要我的命。
还没等我从这个消息里,缓过神来。
外面,传来了一阵,整齐又沉重的,脚步声。
是甲胄,碰撞的声音。
“惠妃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像一根针,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走出小厨房。
院子里,站满了人。
禁军侍卫,把我的承恩殿,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太子裴恒。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国字脸,一脸正气。
是皇后的亲哥哥,当朝的吏部尚书,许光。
“给太子殿下请安。”
我福了福身,声音,干得像砂纸。
“素言姨娘,不必多礼。”
裴恒快步上前,虚扶了我一下。
他的手,很凉。
“孤,也是刚听说,三弟的事情。”
“孤,是绝对不信的!”
“三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
“孤今日来,就是想,亲自问问三弟。”
“也是想,在父皇面前,替他,分辩几句!”
他说得,情真意切。
如果,我不是刚听完裴昭的分析。
我可能,真的会信。
“三殿下,一早就,被陛下,叫去御书房了。”
我低着头,轻声说。
“是吗?”
裴恒,和许光,对视了一眼。
许光上前一步,对着我,拱了拱手。
“惠妃娘娘。”
“事关重大,兹事体大。”
“为了,洗清三殿下的嫌疑。”
“也为了,堵住朝堂上,悠悠之口。”
“我们,不得不,按规矩办事。”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
“还请娘娘行个方便,让我们,搜查一下三殿下的住处。”
“若无不妥之物,也好,还殿下一个清白。”
我猛地,抬起头。
搜查?
好一个,还他清白。
我看着他们。
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
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行。”
我脱口而出。
“这是三殿下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屋檐下,我护着的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欺负。
许光,笑了。
那笑,没有一点温度。
“娘娘,您这是,想抗旨吗?”
“还是说,您这承恩殿里,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的话,像一把刀,插了过来。
我气得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尚书,不得对姨娘无礼。”
裴恒,假惺惺地,呵斥了一句。
然后,他转向我,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素言姨娘,孤知道,你疼爱三弟。”
“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您,也不想三弟,一直,背着这个通敌的罪名吧?”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为了你好”的伪善。
他笃定,我不敢拦。
也拦不住。
我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匆匆,从裴昭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东西。
“殿下!尚书大人!找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那是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
还有一根,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
许光,大步上前,一把夺过。
他展开羊皮纸。
是一幅,画得极其精细的,地图。
正是,大裴王朝的,北部边防图。
上面,用朱砂,标记出了,好几处,关隘的位置。
而那根羽毛。
许光,把它,举到我面前。
“惠妃娘娘,您可认得,此物?”
我看着那根羽毛。
心里,一片冰凉。
我认得。
几天前,我在御花园的墙角下,捡到的。
我觉得,它黑得发亮,很好看。
就随手,捡了回来。
想着,以后,或许可以,拿来当个,别致的摆设。
因为随手,就放在了裴昭房间的,窗台上。
“这是,黑鹰部,头领身上,才有的,黑鹰翎羽!”
许光的声音,掷地有声。
“人赃并获!”
“惠妃娘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看着他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又看了看,太子裴恒,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得意的笑。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盘死棋。
他们,早就摆好了。
就等我,一头,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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