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的伤势在太医署竭尽全力的诊治和萧彻近乎偏执的关切下,恢复得很快。伤口开始结痂,疼痛也逐渐减轻。但萧彻并未因此放松,反而将她看得更紧。
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照顾她的琐事。
每日清晨,他会在太医为沈清弦换药前,亲自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那双执掌生杀、批阅奏折的手,在触碰她伤口周围新生出的粉嫩皮肉时,却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指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会仔细询问太医每一个细节,从药膏的成色到包扎的松紧,不容丝毫差错。
喂药时,他必定亲自试过温度,然后一勺一勺,极有耐心地喂到她唇边。若是沈清弦嫌药苦,蹙起眉头,他便会变戏法似的拿出早已备好的蜜饯,或是她偶尔提及过的、御膳房新研究出的甜点,哄着她将药喝完。
用膳更是成了头等大事。萧彻直接下令,长春宫的小厨房独立于御膳房,所有食材采买、清洗、烹制,皆由他信得过的专人负责,每一道菜出锅前都需经过严格检验。他甚至会根据沈清弦的胃口和孙院判的建议,亲自拟定每日的膳单。沈清弦若多吃了几口某样菜,那样菜便会连续几天出现在餐桌上;她若对某样点心多看了一眼,御膳房的点心师傅就得绞尽脑汁做出十几种不同花样供她挑选。
这些举动,毫不避讳宫人的目光。很快,陛下亲自为贵妃娘娘试药、喂饭、甚至过问膳食细节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传遍了六宫。
震惊、嫉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后宫妃嫔心中翻腾。这已远超“宠爱”的范畴,这简直是……将贵妃捧在了手心里,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就连一向沉稳的皇后(虽已形同虚设),听闻后也久久沉默,最终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沈清弦,心情却日益复杂。
萧彻的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她并非不感动。尤其是在经历了生死瞬间,看到他因自己受伤而失控暴怒的模样后,她更能体会到这份关怀背后沉甸甸的情感。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弥补他心中的后怕,确认她的存在与安好。
但这份好,太过密不透风,几乎剥夺了她所有的自主空间。她就像一只被精心供养在金丝笼中的雀鸟,虽然安全无虞,锦衣玉食,却失去了振翅的可能。她甚至不能随意下床走动,因为萧彻认为她“需要绝对静养”。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带来一丝暖意。沈清弦靠在引枕上,看着萧彻坐在床边,正仔细地削着一个苹果。他手法笨拙,与其说是削,不如说是在“砍”,好好的一个苹果被他削得坑坑洼洼,果皮断成一截一截。
“陛下,”沈清弦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是让锦书来吧。”
萧彻头也不抬,语气固执:“不必,朕来。”他似乎跟这个苹果较上了劲,非要亲手将它处理好。
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侧脸,沈清弦心中微软,那点被“圈禁”的烦闷也散了些许。她轻声开口:“陛下,臣妾的伤已无大碍,整日躺着,反而觉得筋骨酸软。能否……让臣妾下床走走?就在这殿内。”
萧彻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眉头微蹙:“孙院判说,你需要静养。”
“只是慢慢走几步,不碍事的。”沈清弦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再躺下去,臣妾怕是真要病了。”
萧彻凝视着她,见她气色确实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眼神也不再总是恹恹的,沉吟片刻,终究是妥协了:“只能在殿内,朕扶着你。”
他放下那个被他“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苹果,净了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沈清弦扶起,为她披上外衣,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琉璃。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稳稳地托着她。沈清弦借着他的力道,慢慢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仅仅是绕着内殿走了小半圈,她便觉得有些气喘,额角渗出细汗。
“累了就歇息。”萧彻立刻察觉到,停下脚步,低头看她,眼中满是担忧。
“嗯。”沈清弦点点头,靠在他身上,借力站着,目光望向窗外。庭院里,秋色已深,落叶缤纷。“外面……好像安静了许多。”
她指的是那些搜捕和杀戮。
萧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眸色深沉:“嗯,差不多了。”
他没有多说,但沈清弦能感觉到,那平静语气下未曾散尽的血腥味。她轻轻握住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低声道:“陛下……也要保重龙体。”
她知道,这些日子,他一边要处理繁重的朝政,一边要操心她的伤势,还要应对前朝后宫的暗流,几乎未曾好好休息过。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她都看在眼里。
萧彻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她微凉手指的触碰,心中那因连日杀戮而冰封的某个角落,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渗入一丝暖意。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只要你无事,朕便无事。”
这一刻的温情,驱散了连日来的血腥与压抑。
然而,无论是沈清弦还是萧彻都未曾料到,一场远比街头刺杀更为凶险、更为致命的阴谋,正在这看似逐渐平息的风浪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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